他吭哧好一會,才咬緊牙關,從齒縫裡吐出含糊不清的幾個音節:“休想!”
像是怕陳景會出手搶劫,往懷裡深處揣了揣。
陳景嘆氣。
這人不好忽悠啊。
張招語重心長:“天母尊上態度如此,祂對你是......”
說到這,卻突然卡殼。
後面該用什麼措辭?
真心?
真心實意?
這些詞很正常,可剛才陳景說的那番話,在他心頭縈繞,讓他無法正經地去看待這些詞彙。
總覺得說出來,就總覺得有種莫名而生的哀怨。
糾結好一會,他嘆氣,改口用一種相對而言,自己更能接受的說法:“受天母庇護,並不影響在黃粱境中種種。”
“一如我,為天母信徒,依舊行走黃粱境中。”
陳景搖頭:“說完了嗎?說完了那我就走了?”
張招沒說話,目送著他轉身離開。
心頭打鼓似的悸動。
天母這招,是以利誘之。
這數十年來的傳道都是如此。
先以蠅頭小利誘之,再使大利趨之。
很現實,但很有用,而且於天母、於信徒都是好事。
但......
這人臉皮不是一般厚。
尋常人拿到禮物,心裡多少會有些感激。
尤其像這種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最好忽悠才是。
不求你其他,甚至拒絕了還贈予大禮,沒當場叩拜答應,至少也得感激涕零一下吧。
怎麼......
這麼平靜、甚至冷漠的。
他總覺得,這一批禮物,送出去就是送出去了,連點水花都濺不起來。
心中也泛起異樣情緒。
天母尊上的形象......發生了些許奇奇怪怪的微妙變化。
陳景沒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以他的視角來看,天母就是個不懷好意的壞人。
更不要說,祂還給自己帶來那麼大的心理陰影。
這些東西還不夠賠償自己的。
他走回人群。
孟阿滿抬頭看他,目光落到那兩個藍色蠟封口的瓶子上:“看樣子你和他談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