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的時候,霏烙聽到動靜,立刻結束通話電話,人乖乖的躺回了被窩裡。汪洛宇一進門就看見了他家那個兇殘的主子,正一臉嬌弱的躺在那裡,雖然單從外部表現來說並沒有任何違和感,但依然讓知根知底的汪洛宇有種詭異的衝擊力。
汪洛宇看著霏烙一時間竟有些語塞,該如何對自己的老闆裝作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又該如何對一個槍都打不死的人展現出自己的醫德?
沉默了片刻他乾巴巴的擠出一句。
“身體感覺如何?”
霏烙以若有似無的虛弱聲音說“傷口疼”。
汪洛宇“......”
——老大,你戲演過了吧?
早就好了的傷口能疼哪去?
男人簡直無語,但他該死的還得配合。
“麻藥勁兒過去之後,傷口會有疼痛感屬於正常現象,若實在疼的難以忍受,不如我稍微給你使用點鎮定劑,應該可以緩解疼痛。”
——儘管他知道這鎮定劑一定會和昨晚的麻醉藥一樣毫無用處。
旁邊的權昊焱給霏烙掖了掖被角,試探性的問道:
“要不就稍微用一點?我聽說鎮定劑也有助於睡眠,正好你也再多睡會兒,睡著之後應該就不會太難受了。”
少年的語氣溫柔,聽起來似是誘哄,而霏烙則是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這位兇名在外的【暗閣】閣主,此刻乖巧的像只被順了毛的小貓,讓一旁的汪洛宇只感覺,自己此刻的存在真是又光又亮又多餘。
他輕咳一聲,起身取來了兩粒藥片遞給權昊焱,隨後就果然離開,他可不要再待在這個是非之地,睡回籠覺不香嗎,何必在這裡當電燈泡。
而權昊焱認真的看著霏烙把藥吃下去,扶著她慢慢躺好,把被子一直蓋到下巴,每一個邊角都不忘掖好,全程小心而仔細。等到做好這一切之後,他又不放心的去把窗簾拉好,把每一縷光線都仔細的趕出房間,然後才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霏烙則全程睜著大眼睛看著他,視線緊追著少年的身影移動。
權昊焱注意到了,伸手蓋在她眼睛上,遮住了那道視線。
“閉眼,睡覺。”
霏烙沒說話,也沒動,但是那濃密的睫毛如刷子一般,不安分的搔弄著他的掌心,略有些癢意。
“睡不著嗎?”
手掌下的人輕輕“嗯”了一聲,權昊焱微微嘆息。
“怎麼感覺你受傷了之後格外的鬧人,連睡覺都需要哄...”
霏烙抬手,想拿開那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告訴他“不用”。結果被少年的另一隻手給抓住,再次塞回了被子下面。
權昊焱輕聲的呵斥了一句。
“別亂動。”
於是霏烙真的就不動了,他這才滿意的繼續道:
“睡不著,那我給你唱搖籃曲吧,”說完他還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我輕易可是不會唱歌哄別人睡覺的,要不是看你受傷...算了,反正也就這一次...”
少年輕柔的歌聲緩緩飄來,好似天邊的雲,每一個音符都飄蕩在空氣中,環繞在霏烙的耳邊,彼此共振。因為視線被遮住了,所以更突顯其他感官的敏感,覆在眼睛上那灼熱的溫度,還有能令人酥麻的動聽聲線,這一切都在吞噬著霏烙的感官。
一向入眠困難的她竟真有幾分睏倦。
——這樣的溫暖,讓她如何不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