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能撐到什麼時候?”
“可能到天亮吧。”
林鹿的話讓韓非咬緊了牙,他思考了幾秒之後,讓林鹿繼續留在這裡照顧神龕主人的母親,他轉身朝病房外走去。
“你要去哪裡?”林鹿不想和韓非分開,她有種預感,這次分開後,他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我去做該做的事情。”韓非看著窗外那陷入瘋狂的城市:“命運給了我最糟糕的劇本,但是沒關係,我生來便是最好的演員。”
抱著許願罐,韓非走出病房,任由心情數值掉落。
“無論如何,我都會彌補這個遺憾。”
叫上王平安,他們一起走出人民醫院,在無限怪誕的城市中飛馳。
“哥,我們去哪?”
“百貨商場,一切是從那裡開始的,現在也該在那裡結束這一切。”
韓非在整座城市面前顯得無比渺小,就好像一隻迷路的螢火蟲在黑夜裡飛舞。
它或許沒有照亮黑夜的能力,但它有不融入黑暗的勇氣。
“十指今晚就要許願,這或許是我唯一的機會。”
暴雨傾盆,沙河水漫過了堤壩,整座城市都好像要被淹沒。
道路兩邊的路燈全部熄滅,這場暴雨不僅沖刷掉了城市虛偽的外衣,還衝走了人們僅存的理智。
慘叫聲、哭喊聲、撕咬聲,還有雨水砸落的聲音,這一切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歇斯底里的歌。
所有人都在唱著歌,所有人都在歌聲當中,誰也無法逃離這絕望的記憶,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毀滅哪一個會先到來。
百貨商場的大鐘被敲響,雨水倒灌入商場,熟悉的街道被淹沒,商場一樓好像變成了一口井。
韓非遠遠望去,徹底異化的商場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彷彿一座巨大的黑色神龕。
“哥,我、我有點害怕。”
“沒事,你只要跟我呆在一起就行。”韓非拿出手機想要聯絡蛇哥的手下,但手機已經無法使用,螢幕一點開上面就滿是掙扎的人臉。
“他們應該也到了。”沿著西邊的街道,韓非看見了一輛被困在水中的麵包車。
車輛已經熄火,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已經去了商場?”
頭頂的大鐘響個不停,在韓非快要進入百貨商場的時候,商場裡傳出一聲巨響,好像驚雷在地下炸開。
一條條裂縫飛速蔓延,商場一樓的地面整體向下塌陷!
一塊塊石磚落入水中,咚咚咚的沉悶響聲,好似狂亂的鼓點。
隱藏在地下的神龕和祭壇暴露在外,漆黑的供桌上擺放著黃鸝、蛇哥、李龍和李虎,還有兩個人韓非也從來沒有見過。
在供桌前面,穿著黑衣的裴羊手持尖刀,他身體止不住的打顫。
“去吧,不殺掉他們,你也要死。”
在裴羊身後,站著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他裸露在外的雙手光禿禿的,沒有一根手指。
聽到男人的催促,裴羊好像想起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他一步一步走向供桌,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割破了蛇哥的手腕和腳踝。
血液從供桌上滴落,那擺放在商場中央的神龕明顯出現了變化,緊閉的神門慢慢開啟了一條縫隙。
“不夠!遠遠不夠!殺了他們!快!”
男人的聲音變得刺耳,裴羊的瞳孔完全被恐懼佔據,他好像瘋了一樣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