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此行所求頗多,有旁人在多有不便,辛瑜原本是打算獨自前行,然而剛一提出來,待在船尾的使者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說她區區賤籍,生是墨家人死是墨家人,沒有主子的吩咐哪裡也不許去。
然後,他就被墨竹西一巴掌拍進了空海。
結果拍人的墨竹西也跟他是一個意思——不想讓辛瑜離開。
辛瑜一提要走,墨竹西堂堂一個大乘期的漢子差點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當場哭出聲來,嗷嗷直呼看不見她的臉根本就無心修煉。
這人對皮囊的執念已經深入骨髓,除了帶著上路,辛瑜別無它解。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剛欠了別人一個人情就將人踢開,頗有那麼點穿上褲子不認賬的負心女意味,墨竹西待她不錯,滴水之恩當以滴水相報,辛瑜沒再反對。
於是一船人再次轟轟烈烈的出發了。
而辛瑜的運氣大概在本源之力上暫時性的消耗殆盡,空船剛剛開出去沒多久,他們便遇上了一大群空獸。
也是他們倒黴,空船在行駛途中不小心撞上了遷徙的九目神蟾,九目神蟾形似凡人界的蟾蜍,然而個頭比蟾蜍大了數十倍不止,腦袋上頂著九隻大眼睛,朝誰眨巴一下就能讓人頭疼欲裂。
是的,九目神蟾的攻擊不作用於修士的肉體,而是直接攻擊神識。
需知修士的神識是最薄弱之地,饒是墨家人訓練有素也不由得亂了陣腳,九目神蟾蟾多勢眾,不過小半日的功夫空船甲板上就已經倒了十來個人。
他們的空船上總共也就二三十人而已,也就意味著一半戰力都做了廢。
其實單隻九目神蟾的攻擊能力並不十分強悍,且它們能動用神識攻擊的距離十分有限,唯有靠近空船千米以內的方能做到,否則也要不了小半日,所有的九目神蟾對著辛瑜等人咔咔來幾次神識攻擊,絕大部分都得玩兒完。
嚴格說來對付九目神蟾不難,難的是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辛瑜目光掃過海面,肉眼所見之處九目神蟾黑壓壓的一片,殺了一批又來一批,彷彿永遠看不到盡頭。
她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墨竹西,認識以來這位少主一直衣袍總是纖塵不染,連個褶皺都不曾有,如今渾身沾滿了九目神蟾綠油油的血,束髮歪歪倒倒,顯得十分狼狽。
九目神蟾多少有點仇強心理,不止墨竹西,船上另外兩個大乘期的護衛也被狠狠的針對了。
且墨竹西不僅要顧著自己,還得抽空出來保護辛瑜,慘是真的慘。
雖然,老祖宗應對起九目神蟾來遊刃有餘,壓根不需要他的保護。
感受到她的目光,墨竹西轉過頭來:“怎麼了瑜姑娘?”
“無事。”辛瑜搖搖頭,旁邊竄出來一隻九目神蟾,她還未動有任何動作,墨竹西已經眼疾手快揮劍出手,一舉砍向九目神蟾的頭。
辛瑜還未瞧仔細,一隻手忽的伸過來輕輕蓋住她的眼睛,墨竹西的聲音溫潤而柔和:“有些殘忍,瑜姑娘不要看。”
話音剛落,九目神蟾淒厲的慘叫聲破空而起。
辛瑜睫毛顫了顫,長長的睫毛掃在墨竹西手心,癢癢的。
下一瞬,覆在眸上的手拿開,墨竹西小臉有點紅,目光少見的沒有直視辛瑜,神情多少不太自然:“唐,唐突了,還請瑜姑娘不要介懷。”
辛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