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雖然將那樂伎帶回河東,卻再也沒有問起過她的事,對這個兒子也不甚喜愛。”
伏珺心中不齒,覺得再說這些人的事,都令她覺得噁心。
“裴沽的兒子,一個個都是廢物草包。反而是這個他從來不聞不問,不甚喜愛的兒子,倒能令你忌憚幾分。”
“這世間的事,真是說不清楚。”
“那你打算如何做?”
晏既的目光冰冷,“我不想再留著他了。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些,恐怕會擾亂我將來的計劃。而且我也不能讓他再靠近阿若了。”
晏既的回答,並不在伏珺意料之外,她提醒晏既。
“他既然能有這樣的手段,或許還有很多事是我們不知道的,不能輕敵,要從長計議才行。”
“這件事我會慢慢計劃的,總要等回了安邑,才能有所行動。”
大軍還在安邑外,不過短短一日,高世如也沒有給他任何裴沽的訊息,還有她和裴倦之間的事……千頭萬緒,也好像越來越有趣了。
前生他在雲蔚山中,錯過了晏氏拿下河東的時候,看來是錯過了很多好戲。
伏珺見晏既並不莽撞,也就放下心來,“我好像忽然又想明白一件事。”
晏既望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今日白日,我曾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停留在我帳前。這營中不論有多少女子,著女裝的,總只有殷姑娘一個。”
眉瑾在營中是不著女裝的,她自己更不必提了。
晏既小小地打斷了她一下,“營中著女裝的,還有一個姓穆的梁帝妃嬪。”
伏珺沒有理會他,“她在帳前猶豫了許久,幾次上前,終究都沒有進來。”
“那時我剛想出聲請她進來,她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轉身離開了。”
她應該是想要找她幫忙,瞞下這瓶藥的來歷。但是她其實是不會幫她的,幸而她沒有開口。
伏珺的話只說到這裡,晏既卻已經明白了。
“她害怕見我,卻又不想要連累你,最終還是選擇直接去尋了我,交出了這瓶藥,準備承擔我的責問與怒火。”
她站在蔣掣的營帳之外沒有進去,亦是在積攢勇氣,去承擔她原本可以逃避的責任。
“明之,她心裡真的有你,她不想破壞她和你之間的關係,你今夜可以做個好夢了。”
若她只是擔心會被晏既責問,而後朝不保夕,她可以選擇不將這瓶藥交出來的。
晏既亦沒有愛錯了人,她是值得的。
這些因果,其實晏既亦已經想明白了。伏珺說的對,今晚他會做一個好夢的。
“已經不早了,琢石,你也要做個好夢。”
不要再沉溺於失去的悲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