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輕輕笑了笑,謝家的郎君蠢,謝家的女兒卻未必。
看起來燕德妃,也是被她那些愚蠢的家人所拖累的。
蘭橈坐在觀若身旁,微微地掀開了簾子,往後看了一眼。
而後如同被燙著了一般,很快便放下了車簾。
她少有冒失的時候,連忙同觀若請罪,“娘娘,方才奴婢一時好奇,往回看的時候,燕德妃也仍然望向這邊,奴婢的模樣只怕是被她看見了。”
桂棹聞言便忍不住瞪了妹妹一眼。
觀若用身體將桂棹的目光隔開了,“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一路行來有多少宮人在偷偷地望我們,你們可曾注意到了?”
“我不打算爭什麼,也不必爭,你們也可以在我可以伸手的範圍之內,做任何你們想要做的事。”
她到底還是在梁宮之中生活了數年的人。
一回到這裡,不僅沒有任何不適,甚至還感覺到好像有無名的血液在注入她的身體,讓她精力充沛。
這是鬥爭的本能。
蘭橈便低下了頭去,彷彿仍有煩惱,“不過……不過奴婢剛才看清了燕德妃的樣子,她……”
說這樣的話,還是需要一點勇氣的,“她生得同您很像,尤其像您剛剛來到江陵城蕭宅的時候。”
“清麗脫俗,卻弱柳扶風。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相像的兩個人。”
桂棹的目光之中也充滿了不解,觀若還是要為她們解惑。
“蘭橈,你既然還記得燕德妃的樣子,此刻仔細地看一看我。”
蘭橈不解觀若何意,依言望了她片刻,“娘娘怎麼了,是覺得有哪裡不舒服麼?面上的妝並沒有花的。”
蘭橈難得犯傻,觀若也覺得她可愛,“你看一看她與我今日,是否相像?”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蘭橈搖了搖頭。
觀若十分耐心,“正是如此。今日我所有的妝容,都是由文嘉皇后鳳藻宮之中的老宮人為我繪就的。”
“目的是讓已經不太似她的我,能與她當年有七、八分相似。”
她輕嗤了一聲,“而燕德妃得寵,固然有家族原因,更多的還是因為她肖似我從前模樣。”
桂棹和蘭橈與她熟悉,知道她從前少施脂粉的樣子。
即便她今日盛裝,她們也不會忘記,自然而然地會將不施脂粉的燕德妃與她從前素面朝天的模樣做對比,因為那樣才是相似的。
觀若不如文嘉皇后豔麗,只是清麗。
燕德妃要肖似她,自然也要取清麗二字。
不知她原本秉性如何,若是喜愛奢華,要她像她,模仿她,那可當真是委屈了。
無數珠玉寶石,釵環瓔珞都只能鎖在箱中,空悲切了。
她們已經漸漸遠去,即便回頭,也再看不見燕德妃的身影,望不見她立於垂楊之下的影子了。
宮車在一處宮殿之前停下來,觀若抬頭去看牌匾。
還是“永安宮”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