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過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月來,觀若白日的時間,幾乎都用在弄清楚東北幾郡這些年彼此之間,同梁帝、蕭氏甚至是與梁朝其他家族的關係之上了。
若單是這些事,觀若就是再笨,倒是也還不至於要花費上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到她終於將這些事理的差不多,也想了一些辦法來挑撥離間的時候,蕭翾又讓人拿了更多的與梁朝世家有關的東西給她,令她細細研讀,記在心中。
這樣一來,要做的事情一下子便成倍成倍地增長了。
自那一日之後,九江郡沒有再下雪。每日天氣晴好,到底是比之前暖了一些。
而蕭翾的身體似乎也好了一些,進入臘月,又開始夜夜笙歌了。
也夜夜都要召觀若過去作陪,陪著她飲酒作樂。
蕭翾從南郡帶過來的面首不過兩人。陳郎君來的很少,蕭翾也在儘量避免著觀若同崔曄見面。
因此她雖然還會召崔曄相陪,觀若在時,他都是不會在的。
觀若也就當他並不存在,不存於她心中,也不存於世。
那把綠綺始終放在蕭翾房中,不知道崔曄曾經為了這把琴給觀若下毒,在那之後,有沒有機會碰一碰它。
只有偶爾的時候,蕭翎才會陪著蕭翾和觀若一起飲酒。
觀若每日將自己關於書房之中,到城樓上巡邏與勞軍的差事,便大多都落在了蕭翎身上。
蕭翎雖然喜歡騎馬出門,可冬日裡,又是她自己一個人,總是覺得有些辛苦的。
常常嚷著疲憊,一從城樓回來,便要回房去休息,不肯去陪蕭翾飲酒,連珠樓娘子的歌聲都不再願意聽了。
也或許有蕭翾那一日曾經將她留在內室之中斥責的緣故。
而觀若自到廬江城之後,越發覺得金風釀不能醉人,為了助眠,夜夜都同蕭翾一般,飲玉露酒了。
心中分明也沒有什麼煩惱,唯一牽掛的,不過是眉瑾的婚事而已。
只是有人對飲,觀若同蕭翾一起,為了令她盡興,自己總是喝得有些醉。
等她終於支援不住昏睡過去的時候,蕭翾就會令人將她送回雲蔚居去的。
因此每一夜喝醉了,觀若都不擔心。今夜也是如此。
在靜夜之中,她慢慢地睜開了眼。應當已經是半夜了,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
觀若望了一眼帳頂,回想了一遍今夜的事。
今夜蕭翎也過來陪她們一起飲酒了,在面見蕭翾之前,給她帶來了一點晏既的訊息。
她說自從那一日她們一起在城樓上遇見晏既之後,他到城樓上巡邏的次數,便日漸增多了。
她每隔兩三日去一次,幾乎次次都能夠遇見他。
她向來多事,私下裡問過值守計程車兵,她們說晏既幾乎是日日都要過來的。
有時候不過是片刻,有時候卻一呆便是半日。
尤以下午來的最多,幾乎叫人以為他這樣的將軍是沒有什麼正事要做的。
蕭翎同她說這樣的話,只不過當作閒談,但言下之意,其實也很明顯。
觀若當然是能明白的,她是在告訴她,晏既只怕是仍然惦念著她。
畢竟他們上一次相遇,便是在下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