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是人來人往,一走到寺廟之中,一下子又是幽深安靜了。
觀若先時還以為是古剎之中人人心存對於神佛的敬畏之心,一下了馬車,便知道是她想得太多了。
晏既是提前將民眾都驅散了的。
觀若跟在穆猶知身後下了馬車,晏既已經在不遠處等著她了。
穆猶知似乎有些懼怕晏既,見他朝著她們走過來,便不著痕跡地躲到了觀若身後,馬車的陰影裡。
觀若沒有心思理會她,和晏既並肩,先往主殿走。
這座觀音廟雖然是在安邑中的,規模卻並不小。即便秋日裡,也處處可見青松古柏,鬱鬱蔥蔥。
在寺廟裡,彷彿時間也是流動地更慢一些的。
“我小的時候,有一次跟著我娘去城西的大相國寺參拜。那一日便遇見了宮裡的什麼貴人出來禮佛。”
皇家的貴人出行,自然是早已經安排佛寺接待,不允許平民出入的。
可也總有平民的訊息太慢,一大早匆匆地趕到佛寺門前,抱著一顆虔誠的心,被拒之門外的。
觀若的心情很好,“已經不記得到底是誰了,只記得那種排場,沒想到今日輪到了我。”
“山門之外聚集著不少的百姓,配著刀的侍衛過來驅趕了一遍又一遍,也總有人要看熱鬧的。”
晏既便道:“你待會兒出去的時候看看,也有人在等呢。你還小的時候,那一次遇上的既然是宮中的貴人,大約會是德妃。”
“姑姑信的是道教,並不禮佛。宮中能有這樣資格和排場的,便只有一個佛口蛇心的德妃了。”
觀若點了點頭,“我在梁宮裡的時候,德妃也出宮過兩次,她和大相國寺的明安師太關係好,我是聽我宮裡的小宮女說的。”
其實她也想出門去,不過和德妃一起,那還是算了。
晏既的神情開始變的彆扭起來,“梁帝便沒有允許過你出門禮佛?”
觀若握著他的手,微微用了力,“袁姑姑就根本不會同意,更何況是梁帝了。他只希望我隨傳隨到,哪裡會真正關心我想要什麼。”
晏既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只是今日如此而已。城中裴氏餘孽仍然沒有被清除乾淨,所以我想,還是應該謹慎一些才好。”
這也是觀若的心意,“我明白的。既然是如此,我們便早些參拜完,而後回去。還想帶你去看看那個孟富商的宅院。”
“他既然敢第一日便過來尋我獻上這座宅子,還是有他獨到之處的。”
觀若其實也正想問他這件事,只是一直沒有得到機會。她還以為是他自己決定好了,便不打算和她商量了。
聽見他這樣說,觀若就放下心來。“還是快去參拜吧。”
晏既點頭,和觀若一起踏進了大殿之中。
正中央是觀音像,受安邑中人百年香火,面容慈和,被嫋嫋香菸縈繞。
不光是大殿之外沒有人,殿中居然也一個沙彌都無,觀若忍不住看了晏既一眼。
他似乎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妥,“我讓寺裡的和尚都回他們自己的禪房裡了。你不是隻要參拜觀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