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真主,我們挺過了暴風雨,抵達了東哥亞布。”
船艙之內,一名身穿甲冑的濃密鬍鬚男人,在一群家兵的擁簇下,走了出來。
顯然,他便是這艘大船的主人——奴隸主。
“主人,您的決定英明萬分,真主始終庇護著祂最為忠誠的信徒。”
身側的侍從彎著腰身,滿臉欽佩,心底卻響起不同的聲音:
「冒著狂風暴雨,前來東哥亞布沿岸劫掠孩童,這種決定,也不知平日裡貪生怕死的主人,是怎麼做出來的。」
莫非是受了真主的啟發?
“哈哈哈哈...咳咳!”
奴隸主仰天大笑,卻被突然凌亂起來的雨水灌入喉腔,狠狠咳嗽了幾聲。
“噗...”
侍從強忍著笑意,視線朝海岸線看去。
“主人,看看這群東哥亞布人,真是見了貓的耗子,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哼!”
他冷哼了一聲,啐了口口水,大手放在了護欄之上,目視著混亂的人流,心中滿足感充斥。
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便是真主的化身,執掌世間一切的生殺予奪。
“這群賤民,真是愚不可及,我們代表真主而來,將他們的孩子接引到偉大的真神教內,聆聽主的教誨。”
奴隸主冷冷一笑,用不屑一顧的眼神,將海岸上村莊的亂象,盡收眼底。
“對對對,能夠聆聽主的教誨,是他們今生修來的福分。”
侍從點頭哈腰,非常贊同自己主人的話。
“逃?逃得掉嗎?真主無處不在,哪怕是天涯海角,世界盡頭,都沐浴在真主所散發的光輝之下!”
奴隸主揮了揮手,身後上百名家兵齊聲爆喝,“鏘”地抽出腰間的佩刀,滿臉凶氣的縱身飛躍,落入下方的淺海區內,急速朝岸邊行去!
“咦,主人,有些不太對勁。”
侍從好似發現了什麼,抬手朝海岸一指,滿臉疑惑:“為何會有一個孩童,主動朝咱們這邊奔來?”
“嗯?”
奴隸主楞了一下,朝侍從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
與奔跑人流相反的方向,一個瘦小的少年,正有些踉蹌的朝船隻這邊跑來。
這種視覺上所帶來的衝擊感,讓這位奴隸主微微震撼了一下。
“莫不是瘋了?”
侍從喃喃自語,奴隸主狠狠瞪了他一眼,嚷道:“什麼瘋了?我看,是這個孩子看到了主的光輝,主動投入主的懷抱!”
“額...”侍從眼皮抽搐了一下,忽然間覺著,奴隸主到底是奴隸主,這說話的水平,自己恐怕是拍馬也追趕不上。
“不管怎麼說,我下去看看情況。”
奴隸主也是嘖嘖稱奇,自己縱橫大海多年,劫掠瞭如此多村莊,只見過哭得鼻涕水到處都是的小屁孩,還從未有見過主動投懷送抱的。
千古奇聞。
呼哧——呼哧——
肺腔隱隱作痛,呼吸之中帶起的寒流刺鼻疼痛,陸斯恩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看著站立在自己身前,雄偉得猶如一座小山般的男人。
這是一名身披銀色甲冑的男子,他粗礦的臉龐之上,密佈滿了褐黃色的鬍鬚,寥寥可數的頭髮,被雨水浸溼,粘稠在被恐怖刀疤貫穿的頭頂。
身邊,圍著一群家兵,還有一些家兵,提著刀劍,朝著身後的村莊咆哮而去。
“喂,小孩。”
奴隸主高高在上,俯視著這缺少營養的瘦弱少年,自己身軀所降下的陰影籠罩在他頭頂,使其看上去猶為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