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酒
“你倆鬼鬼祟祟說什麼呢?”
一聽到季月明聲音,桑麻面色一白,頭低埋胸口,“大小姐,奴婢……”
“……沒,沒說什麼,見過大小姐。”屋外一人應道。
“一輪到二少爺的院子裡,一個個就知道偷懶,”季月明冷哼,“少爺呢?”
那兩個“偷懶的”忙道,“少爺在屋子裡看書呢。”
季月明進屋時,另兩個“鬼鬼祟祟”的已恢複了顏色,桑麻佯作收拾書櫃,季千裡坐在案邊。
“千裡,看書呢。”
季千裡抬頭沖她笑,“阿姐。”
見季月明扶著腰,忙上前將她攙住。
季月明走得緩慢,瞥桑麻一眼,“桑麻,你出去。”
“是。”
姐弟倆坐了半晌,季月明瞧一眼桌上糯米糕,“千裡,糯米糕不好吃?”
“好吃,是我吃不下了。”
季月明笑,“以往至少吃四塊,今日只動了一塊,若非不好吃,怎麼忽然吃不下了?”
季千裡如實道,“我有些擔心阿笙和越公子。”
季月明垂眼,摸了摸肚子,“千裡,聽桑麻說,阿笙姑娘拜了那位越公子為師?”
季千裡點頭。
“那越公子身手了得,阿笙姑娘往後想必不會再受欺負了,你也不必擔心他們。”
“阿姐,你也以為是越公子殺了人?”
季月明驚道,“你說什麼?”
“阿姐,你是不是也懷疑越公子?”
季月明不自在道,“誰在你跟前嚼舌根了?是桑麻?”
季千裡不敢看她,“方才溫大哥來找我要了越公子的畫像。”
季月明一怔,嘆了聲。
“是了,千防萬防,防住了老三老四,偏沒防住你溫大哥。”她思索著道,“刑部郝時安一向跟他走得近,這人是個辦案痴子,多半是要他近水樓臺,阿姐待會兒問問。”
溫良禮乃皇帝親點狀元,本要指他一個翰林院,後不知怎麼任職大理寺,那刑部素來負責抓人審人罰人,大理寺則直管斷案,二者素來瓜葛甚多,季月明也知其為難。
季千裡不通朝中事,也就嗯了一聲,“也不怪溫大哥。不過阿姐,王子禎並非為越公子所殺。”
季月明奇道,“你怎地如此篤定?”
“他一定會嫌麻煩。”
“……”
季月明默了片刻,“千裡,死的是個惡霸,別說越公子是你的恩人,便是個陌路人阿姐也只覺他在替天行道。可阿姐要告訴你,你太單純,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位越公子行事頗有些詭異,那日他雖仗義相助,卻敢當眾踢那宇文承都,實在膽大包天。阿笙姑娘既成了他的徒兒,若說為此報仇,也未必不……”
季千裡打斷她,“可是阿姐,那夜我和越公子待在一處。”
“阿姐知道。但我也聽桑麻說,你那夜本在府中睡得好好的,卻半夜被個下賤……被人闖進了屋,是你跑出房間迷了路才遇見他。”她頓了頓,“男女有別,你又是佛門之人,更有聖恩在身,那女子在人家府上作客,怎會如此大膽?你一出門,怎地誰也沒瞧見,偏生就遇見了他?”
季千裡沉默。
季月明看他有些出神,只道他一時難以接受,有心要安撫幾句,又聽他問,“阿姐,王家的牆上寫了什麼字?”
季月明愣了愣,“聽說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季千裡篤定道,“那便不是他。”
“千裡……”
“阿姐,你信我,肯定不是越公子。”季千裡頓了頓,“你先回房歇著罷。我要為那位王施主誦《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