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冷清的會議室裡,此刻就只有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
手指“噠噠”地敲在扶手上,簡商玩味地看著眼前一臉緊張的王小六,卻並不急於開口。
然而,安靜的氣氛終是被打破了,耐不住性子的王小六率先開口,“商……商哥,你能不能跟喜哥說說,我真的沒有偷什麼賬本,我就是一時糊塗……把喜哥的手錶拿了出來。我……”
“誰能證明你沒有偷賬本呢?”簡商一句反問,讓辯解著的王小六又瞬間語塞。
吭哧半天,王小六才用蚊子聲訥訥回道,“可是……可是也沒有人能證明是我偷了賬本啊……”
“唔,確實是個很好的回答,那我就這樣跟劉總說吧。”簡商擺出一臉無話可談的表情,眼看著就要起身。
卻又被哭喪著臉的王小六一把拽了回去,“別,別,商哥,真的不是我……你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吧,我該怎麼做?我知道現在喜哥特別信你的話,你幫幫我行不行?你要是能幫我把這屎盆子摘了,你讓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再次在椅子上坐定,簡商卻沒有直接開口,只是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抱臂盯著對面的王小六一言不發。
直到那人再次按捺不住,一臉懇求地張嘴想說什麼。
一個欠身,簡商湊近了王小六此時看起來如此惶惑不安的一張臉,嘴角帶笑,微涼的眼神和低沉的聲線中又似乎帶著蠱惑的味道,“我確實可以幫你,不過,就看你願不願意這麼做了。”
……
此時的另一間辦公室裡。
劉喜敲了敲敞開的門,看到屋內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男人似乎並沒有開口讓他進來的意思,只好悻悻地收回門上的手,垂著頭邁著沉重的腳步,如負罪一般走到了宋威面前。
“老大……”
沙發上的男人一身黑衣黑褲,此刻皺在一起的眉頭在這顏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肅殺。
“找到偷賬本的人了嗎?”
劉喜點點頭,“找到了,但是還沒交代賬本的下落。”
待餘光偷偷看了老大的神色之後,劉喜又有些遲疑地開口了,“老大……我覺得有些問題……”
沙發上的男人聽了他的話後一個挑眉,一貫陰戾的眼神也隨之飄了過來,“哦?什麼問題?”
見老大難得有興趣,劉喜像是受到了鼓勵般,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路,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老大,我總覺得最近似乎有人在暗中搗鬼搞咱們鑫源。您還記得上次那個貼子的事嗎?還有姚文海扣咱們的質量報告,前幾天我手下的人還告訴我有記者出現在那個當年背了毆打記者這罪的傻子家,還有這次……”
嚥了下口水,劉喜又一次瞟過一旁坐著的宋威的神色,猶豫著,卻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說下去。
“繼續說。”
“……還有這次丟賬本這事,肯定也是有預謀的。偷賬本的是廠裡一個小工,我對他多少也算了解,他沒有偷賬本的理由。我懷疑,是背後有人指使。但是是誰讓他這麼做的,我也不好說。”
“……有人搞鬼嗎?”宋威自言自語著,像是陷入沉思,眉頭似乎也皺的更緊了。
而此時,劉喜包裡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簡商的來電。
劉喜怕打擾到沉思的那人,走到離宋威稍遠的地方站定後,才按了接聽鍵。
“問出來了嗎?”
伴隨著偶爾“滋滋”的電流聲,簡商的聲音從手機裡遙遙地傳了過來,“問出來了,不過劉哥……”
聽到那頭的聲音停了下來,劉喜卻有些不耐煩,一個字粗暴地打斷了手機對面簡商的猶豫,“說!”
“……王小六說,是有人找上他要他偷的,他開始並不同意,可是那人拿他差點強了女記者那事威脅他,說他動了自己派去的人,如果不照自己的吩咐去做的話,就把他送進監獄。王小六就慫了,趁著自己值班那天,用鐵絲開了鎖偷了東西,第二天就把賬本給了那人。”
果然!
自己心裡的猜想得到印證,劉喜又急切地問,“說是什麼人找的他嗎?”
輕勾嘴角,瞥了眼此刻還垂著頭忐忑地坐在椅子上的王小六一眼,簡商才開口說道,“他說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中等,國字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說話很沉穩,氣質看著像是什麼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王小六還說總覺得好像在廠裡見過這個人,但是他也記不太清了,所以不是很確定。”
“知道了。”正欲掛掉手中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又傳了過來,“那劉哥……這王小六怎麼辦?”
“等我回去再說。”
掛了電話,劉喜轉身看向宋威,眼神和語氣因著簡商的來電,帶著些許的驚訝和不確定。
“老大……偷賬本的人招了,有人叫他這麼做的,聽描述,像……像是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