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青抿嘴道:“裝的。”
宋詠芙投來詢問的眼神。
張青青道:“我這幅樣子,我又不想改。世道亂的時候我出來,遇到豪強地痞,沒有一個不動歪心思的。絕大多數都被我解決了……我說這些你會怕嗎?”
宋詠芙搖了搖頭,眼神堅毅:“當然不怕,你做得好!”
張青青道:“現在的世道文明瞭,可是男的見了我輕易不敢跟我說話,女的見了我就自然生出嫌隙,我只能主動去social啦!很累的!”
宋詠芙無奈地笑笑,雖然心服口服,可是心中卻還是腹誹不已。直到四十年後才有一個詞形容此刻的張青青,那個詞叫“凡爾賽”。
宋詠芙問道:“那你是從哪裡過來的?怎麼會知道我出車禍了?”
張青青道:“方圓一千公里之內,只要我想找你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剛才我在家裡發覺你的氣息瞬間變得微弱,就知道你出事了,趕緊帶著育骨丹過來找你。幸虧來得及時,不然你要真的死過去,我可得去求人要還魂丹了呢!”
宋詠芙這才知道原來剛才她塞進自己嘴裡的那顆“糖”是仙家丹藥叫“育骨丹”,就是這枚丹藥迅速令她傷勢痊癒救了她的命。
兩個女人就這樣坐在路邊聊著天,一個姿容絕美,另一個稍遜一些卻也天生麗質,但詭異的是那個容貌稍遜一些的渾身是血,不遠處是一臺側翻的轎車,可兩個女人卻若無其事在那裡談笑風生。這一幕引得過路司機都紛紛放緩車速側目觀瞧。
警察終於來了,看到渾身是血卻好像並未受傷的宋詠芙驚詫萬分,詢問她難道沒有受傷?
宋詠芙謊稱“受了些皮肉傷,傷口在你們來的這段時間都風乾了。”
警察看了看那已經變形嚴重的車,又看了看宋詠芙表示你命真大。於是又問張青青是否是她車上乘客。
張青青便也信口開河說自己坐的另一輛車,見她出車禍就下車陪她,讓朋友開車先走了。
應付了半天,終於把事故上報,為車子定了損,救護車白跑一趟。
張青青帶著宋詠芙御空回到她的住所。宋詠芙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就這麼雙腳離地在萬米高空疾馳!
張青青自己獨創的御空身法叫“彩翼”,只有她自己能使,以飛行時七彩光芒縈繞身側而馳名中國修界。
大乘期仙人全速御空眨眼間便可在千里之外,儘管張青青已經覺得把速度降到極低了,並且在她身周自成的世界內用術法將宋詠芙託在身側,她感受不到任何風阻、拖拽或提拉的不適感。可是落地後依然看到臉色慘白雙腿發抖的宋詠芙。
張青青歉意地拉著她走進公寓樓,宋詠芙被嚇得甚至都沒有發覺周圍人為什麼眼睜睜看著兩個大活人從天而降卻好像視而不見。
進屋後宋詠芙終於緩過來七八成,她參觀了一番張青青的住所,一套小小的一居室,明亮且溫馨,有書本和衣物隨手丟放在茶几和沙發上,和普通獨居少女的房子沒有任何兩樣。
“你去衝個澡吧,我給你找身衣服。”張青青踢掉鞋子,隨意地將外套往沙發上一丟,說道。
張青青帶宋詠芙來她的家就是為了讓她洗澡換衣服,避免渾身是血的樣子回家嚇死她的父母。
那個年代閨蜜這個詞還沒有時興起來,但從那天以後兩人的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閨蜜。張青青再也沒施展任何仙家術法,兩人就如同尋常的姐妹花一樣,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週末也是形影不離不是一起看電影就是一起逛街吃東西。
張青青逐漸跟宋詠芙說了許多她數百年間所經歷的往事,並且在她面前露出了她那用真力隱去的真容——原來她的本來面貌是銀髮銀眼,這在她那絕世美貌之上又平添了幾分高貴與神秘。
女人到了一起聊來聊去話題最後無非還是落在男人身上。宋詠芙有幸聽全了張青青那三段感情經歷,聽完之後她情不自禁把這個可憐的小仙女抱在懷裡陪著她痛哭落淚。
她感慨道:“原來你一開始跟我說的幾十年間來紅塵中行走砥礪道心,竟然是這麼個砥礪的法子。”
遺憾的是宋詠芙命中沒有道緣,練氣期第三層的瓶頸她死活也過不去。張青青送她許多輔助修行的丹藥,她雖收下,卻一顆都沒有服用。
“命裡無時莫強求!”在商場裡宋詠芙一邊挑衣服一邊笑著對張青青說。
她心湖中毫無漣漪,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坦然。張青青雖然遺憾這個好姐妹僅有百年陽壽,但依舊尊重她自己的堅守,選擇不干涉。
再後來宋詠芙結婚了,婚後幸福美滿。又過了兩年張青青也從天林晶體離職,自己創立了一家名叫夏華科技的公司。
再之後各忙各的,聯絡的就少了。凡人如此,看起來神仙中人也是如此。
自己和張青青應該有五、六年沒見了吧?
宋詠芙拿起電話,直接撥打了那個號碼,這號碼十幾年前她一撥過去兩人就能聊上一整晚。
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清脆嗓音。
“青青,我是詠芙。我這有個孩子,我感覺他身上有先天的真氣,需要你過來一趟。”宋詠芙沒有任何客套寒暄,開門見山地直接說了事情。
張青青撂下電話便出發趕往西山福利院,她沒有選擇御空,而是用最世俗的方式,駕車。
張青青的車技差極了,又遇上了晚高峰,所以等她抵達西山福利院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一輛酒紅色捷豹X300開進了西山福利院的大門,找到一個車位後張青青倒了幾把終於還算居中地倒進了車位。
這時福利院中的所有人都看到從這輛車上走下來一個二十來歲相貌絕美的姑娘,兩隻大眼像兩顆星星一樣明亮閃爍,一頭烏黑長髮飄灑在身後,高筒靴和緊身牛仔褲襯托得她那本就又長又直的兩條美腿更加筆直修長,儘管穿著一件淡黃色短款羽絨服,但凹凸有致且的上圍仍然隱約可見,走起路來縱使在這天寒地凍的冬月也是留下一陣香風。連女護工們都紛紛側目,這女子也不瞧眾人徑自走進了主樓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