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茶韻餘香
晉小姐始終不肯說出筱雨、微霜的下落,這究竟有什麼隱秘?難道她們要去的地方有不可告人之處?
“我們要去一處很遠的地方,與公子再無相見之日……”
楚楓想起筱雨、微霜跟自己道別的語氣,那種淡淡的憂傷讓他心一痛,他突然好想、好想再見到她們兩個,那怕只是看一眼她們的身影。在他看來,即使她們已被神水腐面,她們的臉龐仍然是最純美無瑕。
楚楓突然想起什麼,他走出之乎山莊,往西飛掠一段,再幾個起落,躍入一處院落,正是晉陽郊外那處趙王府別院。
大院很靜,烏燈黑火,所有人都已進入夢鄉。月色下,一名侍女孤身站在一株婀娜婆娑的曇花樹前,淡淡的月色將她柔柔身影帶到地上,修長而纖美,是尉遲小姐。她手上執著一把小剪刀,在修剪枝葉,動作很輕盈、很從容,每一個動作,那怕是最細微的一修一剪都自然流露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清婉韻致。
楚楓隱在樹影下,靜靜看著,他實在不想驚擾這一段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韻致。
不知過了多久,楚楓實在看得太入神,以至尉遲小姐的身影已經離開他還定定望著那株曇花樹,腦海只停留在她修花的每一個動作,直到猛然發覺不見了她身影,乃心中一突。
尉遲小姐正在修剪著另一株花樹,剪刀微微一頓,女性天生的敏感讓她察覺一絲似曾相識的氣息。
楚楓從樹影走出,輕聲喊了一句:“尉遲小姐!”
很熟悉的聲音,尉遲小姐身影微微愕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此刻她並沒有蒙臉,清淡的月光柔柔的灑在她臉上,半張依然是絕美無暇的臉龐,半張是依然是猙獰可怖的刀痕,慘白陰森。
“楚公子?”尉遲小姐的聲音依舊婉轉生韻,娓娓動聽。
楚楓望著她,目光自然落在那道觸目驚心的刀痕上。尉遲小姐微微側開身子,然後取出一方紗巾,輕輕掩上面。
“你……”楚楓本想說“你不必蒙上面”,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兩人靜默片刻,尉遲小姐問:“楚公子,你為何到此?”
楚楓道:“我……剛好路過。你呢,你為何深夜還在修花?”
尉遲小姐道:“因為只有在深夜,我才能一個人靜靜的修花。”
楚楓望向那株曇花樹,道:“你修的花很美,真的很美。”
尉遲小姐亦望向那株曇花樹,輕聲自語:“可惜我再修不出我想要的花。”
楚楓奇問:“這裡花木眾多,如何修不出你想要的花?”
尉遲小姐道:“花木雖多,卻沒有靈秀之氣。”
“為什麼?”
“因為這裡水氣太濁。”
楚楓明白了,他輕聲念道:“閒來煮茶,靜乃修花,一溪流水,兩點閒暇。”
尉遲小姐靜靜聽著。
楚楓道:“你一定很想回尉遲府修花,只有那裡才有屬於你的花樹,只有那裡才有屬於你的清韻。”
尉遲小姐眼睛一黯,然後轉身,舉起剪刀修剪著眼前的花樹。
楚楓忽道:“尉遲小姐,我帶你離開,好不好?”
尉遲小姐修花的剪刀頓了片刻,然後繼續修剪著,只是眼睛噙著兩點晶瑩。
楚楓沉默一會,道:“一路奔來有點口渴,你可否請我吃一盞茶?”
尉遲小姐停住,道:“請隨我來。”
楚楓跟著尉遲小姐來到一間木屋。這間木屋搭在院子角落,孤零零,沒有窗,只有一扇木門,屋頂僅以柴草遮蓋。尉遲小姐走入木屋,楚楓跟著走入,裡面只有一鋪床,一張棉被,很舊,疊得整整齊齊。床前是一方矮木,上面放在一副很舊的茶盤,只有幾樣茶具,很簡陋。除此之外,屋內再沒有任何陳設,但每一處都是整整潔潔,不染一塵。
“你……住在這?”
“這裡很靜。”
“你為何不跟其她侍婢一起住?”
“她們都怕見到我……”
楚楓明白了,這木屋其實只是一間柴屋,這裡的侍婢都害怕尉遲小姐的容顏,所以讓她一個人住在這間柴屋。
尉遲小姐盤坐在茶盤前,點起碳爐,然後從床邊取起一個瓷瓶,向茶釜注入一瓢清水,楚楓即聞得一絲淡淡的曇香,不禁問:“這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