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皇帝臉色鐵青,留下這句便轉身離去,也不再聽眾大臣的話,留下滿朝大臣誠惶誠恐。
詔書很快便傳到了漢嵤王府,落長郢很是詫異,這冊封本應當是一月後的事情,難道所有的事情都將提前嗎?接過聖旨,尤其在知道聖上為此事大動干戈時,便更加惴惴不安。
為什麼偏偏選在自己沒有在場的時候冊封呢?上一世也是如此,該來的都會提前來麼?落長郢將聖旨收起來,傳令染非,並告訴他不等再等了,務必儘快將炎王的紫龍紋偷出來。
詔書下達的時候,南臨王落珩就在大臣中間,他親眼看見了諸大臣是如何分庭抗禮,也看見了自己的父親是如何的陰鷙,明明都是兒子,此前自己與大哥落堇相比本就毫不遜色,然而在自己這位父皇的眼裡卻只有大哥。後來,大哥不在了,父親的眼裡卻只有那個皇孫,還真是愛屋及烏偏愛的緊吶。
半晌,他才叫落峻說道:“四弟,備快馬,我要去找徐先生。”
周穆城外十里處有一莊園,沿著青石板走進去,園內亭臺樓閣,池館水榭,與繁茂的青松翠柏交相輝映。假山怪石旁有一亭臺,池水隨著微風盪漾,一個二十五六,身著青玄色外袍的男子就站在這亭院邊上,望著池水中嬉戲的魚兒。
聽到腳步聲,微微轉頭,躬身道:“殿下。”
“徐先生不用多禮,坐下說話。”落珩說著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待面前人坐下後,落珩開口:“先生,之前事務繁雜,抽不開身,便沒有及時趕來相見。”
“殿下不必解釋,我明白。”頓了頓,接著說道:“殿下今日行色匆匆,步履急躁,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哎”落珩重重嘆了一口氣,復又說道:“今日,聖上冊封長郢為皇太孫。”
“哦”徐煬聞言“哦”了一聲,眉頭緊鎖。
落珩等不到回答,便又自顧自說道:“原本,還想借助先生調查的情況,在聖上那裡打壓一番,如今...”
“殿下,不必憂心。”見落珩眉宇間皆是煩憂與失落,徐煬又接著說道:“殿下可知一條船能在大海里遠航暢遊多久誰都不知,但若要船可以安穩行駛,就需得有舵手,但海上風浪過盛,誰又能保證舵手能一直安然無虞呢。”
落珩聞言盯著徐煬,隨即又說道:“還請先生明示。”
“如今,聖上是立了皇太孫為儲君,但那又怎樣,多事之秋誰又能知道皇太孫會發生什麼呢?”
落珩聞言,眉頭漸展,道:“先生的意思是?”
“殿下,只要做好自己,養精蓄銳靜待機會就好。”頓了頓,徐煬又接著說道:“此前去海西查的事情有了一點眉目,但我暫時還未能全盤確定。”
“哦,先生為何如此說。”
“屬下在海西一個老嬤嬤那裡確實探得一絲訊息,只是在我去之前,那老嬤嬤便遭人暗算,中了一刀,失血過多,殘留一口氣,只說了‘宮中’二字,我猜想,此人或許真在宮中。”
“滅口?看來有人也在找那人,並先我們一步。”落珩捻動著手中的珠串說道。
“起初,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仔細想想卻是漏洞百出,諸多疑點。”
“哦~”
“最初,我們得到此人的訊息,再隨著蛛絲馬跡尋去,看似順理成章,倒不如說,我們所查到或者掌握的線索都是有心人丟擲來給我們查到的。”徐煬眉頭緊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都快打了一個結。
“如果真如先生所說,那此人的目的?”
“是的,此人的目的就是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落珩聞言,愣怔一瞬,隨即又說道:“先生此話可有依據?”
“那老嬤嬤身上中的刀,我查驗過,並非一招斃命。”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對方既要滅口,又怎會不下死手,讓她硬生生捱到我去,再告訴我‘宮中’二字。”
“先生,可有猜到這個人是誰?”
“慚愧,幾日來,我將整個事情捋了一遍,卻未能鎖定這背後之人,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此人知道我們在追查的事情,很有可能知道我們的計劃。”
“身邊人?難道我府上有奸細。”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直覺告訴我,此人丟擲線索,暫時並不是要與我們為敵,而是要我們在前方替他擋刀,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徐煬說到此處,勾唇笑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殿下不必煩心,既有此猜測,我們且先按照對方給的路走即可,也許,狐狸尾巴就會露出來也不一定。”
聽完徐煬的話,落珩贊同的點了點頭,微微展顏,輕笑一聲,道:“有先生在,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