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婁室來說,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剩下就看四太子的造化和本事了。
猛將從來都是廝殺出來的,對於金國耳朵二代子弟來說,雖然也頻頻上戰場,但是他們到底缺少了從絕境之中,憤然一擊的決絕。
大金的希望,或許就在四太子身上了。
婁室略顯疲憊,面對斜也、銀術可、完顏希尹、三太子訛裡朵,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婁室就篤定判斷道:“這麼說宋軍的確是成了氣候。”
斜也長嘆一聲,“大宋官家的確是有些不凡之處,上次跟他見面,談的那些話,到了現在,也難以忘懷。還有,在當年圍攻開封的時候,他就說過持久戰,還劃分了三個階段……難不成這一戰,真的要按照他說的來打?咱們這些人,就被他捏在手心裡?”
自從和趙桓談論之後,斜也就像是中邪了似的,頻頻思索趙桓所講,還真沒有辦法反駁。
對於註定被淘汰的命運,斜也耿耿於懷。
“都元帥,不必如此……趙桓他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就算他說的都是對的,又能怎麼樣?匈奴橫行大漠幾百年,便是鮮卑拓跋氏,也坐擁北方一百多年,留下了赫赫威名。求什麼生生不息,長盛不衰,那是自欺欺人。可若是隻想如北魏一般,總還是有希望的。”
婁室挺直腰背,說出來最緊要的話。
“我思索了這麼久,歸結起來,之所以不如原來的兵勢,就是我們得到的太多了,患得患失,不敢拼命了。若是當初在青化……”
婁室還想說,卻又搖了搖頭,沒用的廢物才會後悔過去呢!
“在當下,想要突破滑州一線,已經很不容易了。因此必須將兵馬放在黃河以東,最好能突破濮陽,從這裡插入滑州後方,用最快的速度,重創宋軍。“婁室頓了頓道:“這幾年黃河結冰的情況不一,前年大軍南下的時候,黃河結冰不過二十多天,去年時間就長了一些,到了今年,河冰依然堅固……這是老天庇佑,無論如何,也要重新打出大金的威風。”
婁室看著眾人,咬牙道:“我已經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無論如何,只許勝不許敗!”
婁室拿出了萬分的決心,氣勢之強,讓大家都為之一振。
三太子訛裡朵咧嘴道:“有斡裡衍領兵,自然是旗開得勝。”
“不是我,而是三太子和銀術可,你們領兵,攻克濮陽。”
“什麼?”訛裡朵大驚,“斡裡衍,莫非你只是出一張嘴嗎?”
“住口!”斜也呵斥道:“訛裡朵,斡裡衍已經懷著必死之心前來,他辛辛苦苦,都是為了大金國,你居然質疑他?你的良心呢?”
斜也不光是儲君,都元帥,還是訛裡朵的叔父,在這個關頭,呵斥兩聲,還是很有威力的。
而銀術可卻是十分精明,他的軍事才能也不弱。
“斡裡衍,你是不是打算親自統軍,和宋皇決戰?”銀術可凝神問道。
婁室意味深長點了點頭,他虎視所有人,“大宋最可怕的不是幅員遼闊,不是人丁眾多,財富無數……我們能滅遼國,就說明蛇可以吞下大象。”
“大宋最厲害的就是這位官家……說來慚愧,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有他在,就能捏合所有兵馬,桀驁如韓世忠,吳玠,曲端之流,都願意為他放棄成見,拼死作戰。朝中的文官他也壓得住。還有,他能把大宋數之不盡的人丁財富調動起來,變成對付我們的刀劍!”
“這才是最可怕的,只要趙桓一直掌握大權,或許真的會像他說的那樣。”婁室深深吸口氣,“我要和趙桓決一死戰,能殺了他最好,即便不能,也要打敗他,擊碎他的自信,讓他知道大金的厲害。唯有如此,大金國才能穩居兩河,站穩腳跟,真正安享富貴!”
婁室說完,這幾位金國的高層終於緩緩點頭……當看到這一幕,婁室鬆了口氣,眼前一黑,竟然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