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個不怎麼愉快的小小插曲,穿過狹長的水道後,兩人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個巨大的環形房間,內部空間足足有一個教堂那麼大,高達近百米,上百根墨綠色的石柱拔地而起,每根石柱都足有兩人環抱的直徑,房間四周的牆壁上繪製著古老的精美文字,散發著深青色的光澤。
烏黑腥臭的河水從牆上的洞口緩緩注入房間兩旁的方形蓄水池中,在石壁和石柱光芒的映照下,褪去了漆黑的外表,變成了妖異的青色,形成兩方小湖,眾多的石柱屹立在湖中,像一個個墨綠色面板的巨人般頂天立地。
房間只有一條過道,寬度相當於三輛中型馬車,過道用瀝青鋪就,像一道橋樑一樣穿過湖面。
濃郁的魔力氣息撲面而至。
“你說的那個聖物在哪裡?”君士坦丁站在過道上,環顧四周,“我可不想等會又跑出來一頭水妖什麼的。”
“應該就在這。”卡蓮娜臉色有些蒼白,走了這麼遠的路,又發動了一次緋紅月刃,即便是以半血族的體質也有些吃不消。“走過去看看。”
過道的盡頭是一塊石制的柱狀平臺,臺邊刻滿了金色的符咒,一道道淡金色的波紋釋放出來,掠過淡青色的湖面。
君士坦丁嘗試著將自己的精神力延伸過去,卻意外地發現,那些金色符文散發著某種超自然的力量,隔絕了他的感知。
以他目前的魔法造詣,還遠遠不足以看出這個平臺上的符咒的含義。
他索性直接走到石臺附近,放下背上的灰色箱子,從裡面掏出那柄奧術魔杖,謹慎地點向那個石臺,在不知道這個魔法陣具體效果的情況下,還是小心點為妙。
讓他意外的是,沒有任何阻撓,魔法杖很輕易的碰到了石臺,那些金色的波紋,就像是盈盈水波一樣從他身旁掠過,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目光落到石臺上,石臺表面有一個凹槽,但那裡空無一物。
“怎麼會?”卡蓮娜的臉色更加蒼白,辛辛苦苦尋覓的聖物,居然不見了。
“你說的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君士坦丁扭頭。
“聽教主說,那是一把鑰匙,和一位叫聖浮士德的魔法師有關。”卡蓮娜表情有些呆滯。
聖浮士德,這不是君士坦丁第一次接觸這個名字了,在藏書閣裡,在馬車上,在那張入學卷子上,在海涅的嘴裡,這個名字都出現過,彷彿宿命一般的縈繞在他的耳邊,少年的表情一瞬間凝固。
他鎮定心神,開始仔細推敲當中的經過。
這時,一道金色的波紋掠過他身旁的灰色箱子,突然間,金色的光芒像是感知到了什麼,突然暴漲,能量光輝瞬間直衝房間頂端。
君士坦丁回頭望去,瞳孔一縮,看到箱子裡,那枚天藍色的水晶吊墜正散發著莫名的光暈。
猛然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必躲藏了,出來吧,你要找的東西就在我的手裡。”君士坦丁掃了大廳一眼,冷冷地說。
“有趣的小傢伙,你的確沒讓我失望啊!”一陣陰冷的笑聲從湖面上傳出,水浪從池子裡噴出,勾勒出一道人影。
一個黑袍人水中踏出,每踏出一步,湖水便自動凝結出青色的冰霜,鋪成一條冰晶雕刻而成的道路,承載著他的步伐向石臺處緩緩走來。
輕描淡寫間用冰魔法凝聚出一條過道,這該是何等驚人的魔法控制力?
“教主大人?”卡蓮娜發出驚呼。
黑袍人卻根本沒看這個得力部下一眼,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君士坦丁臉上,然後又落在他腳邊的箱子裡,臉上的笑意加深了許多,“你是怎麼猜到我在這裡的?”
君士坦丁凝視著這個黑袍人,一身穿著樸素的法師袍,右手食指處戴著枚銀色指環。
他的面部特徵怪異而分裂,任何人見到一次恐怕終生都難以忘懷,左半邊臉是一張俊秀白淨的面龐,眉目英挺,眼睛炯炯有神。右半邊臉卻顯得奇醜無比,褶皺密佈,蒼老瘦削,淡灰色的眉毛茸拉著,目光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注意到少年的目光,黑袍法師伸手觸碰了下乾裂的右臉,“很奇怪是吧?小傢伙,這是為了獲取力量的代價,就如同你為了復仇,而選擇成為血染雙手的賞金獵人晨星一樣。”
“您似乎對我很瞭解。”君士坦丁冷冷地說。
“我更瞭解你的母親,孩子。”看不出真實年齡的黑袍人低沉地笑道。
君士坦丁眼眸裡生出莫名的火焰,“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直接伸手向長輩要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孩子。”黑袍人的眼睛充滿了壓迫感,“至少你得先把你箱子裡的那個東西給我才行。”
“我拒絕。”君士坦丁語氣依舊冰冷。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