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啞巴摸出澹臺熊羆打賞那枚神仙錢,仔細觀摩之後,將玉幣放置到一旁。
世間金錢分兩種,一種是尋常市井流傳的黃白金錢,銅幣、銀子、金子,另一種就是山上人流傳的神仙錢。
此類神仙錢攏共分為四種玉幣,春雨錢、夏陽錢、秋風錢、冬雪錢,分別代表開爐、鎮庫、避災、祝福,若要與尋常黃白一樣分個主次,春雨錢居末等,冬雪錢最為精貴。
不同的錢幣,蘊含著不同的靈氣,其中冬雪錢靈氣最盛。
四種不同的神仙錢,也稱為壓勝錢或者厭勝錢,在東甲洲通常叫作‘花錢’。
這類神仙錢在上古時期一般都是方士用於壓勝用途,後來經過數代演化,用途越發廣泛,王朝大殿前的兩座白玉石獅之下,一般各壓一枚冬雪錢,用於鎮運,王公貴卿的府邸大門,門簪六角內各放置一枚春雨錢,寓意吉氣。
山上之物,多是法寶靈器,尋常的金銀財物,山上修行之人壓根看不上眼,唯有以物換物,或者用神仙錢購買,通常一枚春雨錢放到山下王朝,起碼也能兌換白銀萬兩,而且可遇不可求。
澹臺熊羆一出手就是一枚秋風錢,若只是西域的尋常權貴,斷然不可能如此大手筆。
更何況自己與那條沙蟒交手過後,瞭解到那條已經通靈的畜生,已經達到五境煉氣士的修為,但那條沙蟒身為妖獸,再加上它過於怪異的巨大體型,一身銅皮鐵骨,實力大致相當於七境。
沙蟒隸屬於蛟龍後裔,如有大好的機遇,終有一天要化蛟,一條七境實力的沙蟒,被番子老人一拳打翻,那位老者的實力實在太過於恐怖。
徐啞巴看著那枚秋風錢,心緒不寧,這位西域公子澹臺熊羆究竟是什麼人?
徐啞巴沒來由想起老道士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喝酒,一直喝,喝到暈頭轉向,一切就通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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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中午,澹臺熊羆一行人在不玉客棧購買了酒水和食物之後,帶著大馬和駱駝離開了。
前幾日鬧騰的客棧,瞬間冷清下來。
旅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沒有人會留戀這片無情的風沙,這裡埋葬的只有屍骨和故事,從來不會留下感情。
徐啞巴依舊在馬廄旁邊砍柴,看著順子將駱駝一頭頭的牽走,心情沒來由的放鬆下來,客棧裡一直住著這群人,他覺得遲早會有事情找到自己。
畢竟自己就算對戰沙蟒時,隱藏了實力,故意在番子老人面前賣慘,以命來消除他們的顧慮,但依然不敢肯定沒有留下馬腳。
他自從三年前下山,獨自行走江湖,就不得不謹小慎微,現在身負的不止是自己的命,還有整座山門的血海深仇和復興。
臨近傍晚,日頭尚未落幕,絢爛的晚霞對映在大漠上空,景色怡人。
劉麻子在廚房忙活了半天,做了一桌飯菜,老闆娘和幾個夥計在後院吃飯。
劉麻子和老張頭依然不上桌,端著飯碗跑到一邊蹲著吃,飯桌上徐啞巴話也不多,老闆娘給順子夾了一筷子菜,順子一頭霧水,隨後老闆娘又夾菜放到徐啞巴碗中,順子瞬間明瞭。
順子給老闆娘和徐啞巴各倒了一杯酒,笑嘻嘻問道:“老闆娘,我可以喝一杯不哩?”
邱不玉白了順子一眼,罵道:“小兔崽子,毛還沒長起,你喝個屁喝,等過完年你就十八歲了,到時候老孃送你一罈子好酒。”
順子一臉不服氣,道:“劉麻子他們十幾歲就喝酒哩,我憑啥不能喝了麼?對了,徐啞巴,你第一次喝酒到十八歲了麼?”
徐啞巴笑著搖搖頭,道:“沒有。”
順子眼睛亮了,道:“你看哩,徐啞巴也是。”
邱不玉敲了順子一筷子,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還在長身體,不準喝。”
順子還想說些什麼。
邱不玉眉頭一皺,罵道:“小兔崽子,長大了,不聽我的話了是不?”
“聽。”順子癟癟嘴,大口的扒著白飯,向徐啞巴投去求助的眼神。
邱不玉看了徐啞巴一眼,徐啞巴訕訕笑了笑,默默吃飯,假裝看不到順子。
順子氣結,平時自己對徐啞巴也不錯,現在連一句好話都不幫自己說,簡直不是好兄弟,偷偷在桌子底下踩了徐啞巴一腳。
徐啞巴置若罔聞。
一輛馬車來到不玉客棧,馬車上下來兩人,一人站在門口,一人徑直走入客棧。
如今客棧沒有住客,一樓只有楊瘸子坐在裡面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