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蕊剛入場時,鴉雀無聲,接著鼓樂響起,實際上就是有人敲擊酒具發出的聲響。她起勢金雞獨立,大袖一甩,如雲飛卷,接著身體隨節奏翩翩起舞。
眾魂魔醒悟過來,呼喊聲口哨聲響成一片。在這貧瘠荒蕪的地方,美人如花的容顏和卓絕的舞姿是比酒更解渴的東西,怎能不讓人瘋狂?
他們拼命擠到前面,想近水樓臺,想一親芳澤。星蕊長袖掠過,絲滑的觸感久久不散,這些糙漢如痴如醉,一下子變成爬行動物,在她的腳下匍匐,只求能摸到衣角,聞到餘香。
星蕊出場,雲光並不意外。他的目光穿過紛亂的人群四處遊走,發現上面還有一個小山洞,如同雅座,門口有白紗遮擋,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他心中有數,也擠到前面。星蕊長袖齊拋,落入人群,然後慢慢收回,絲滑蛇形,掠過人們手掌、臉龐。她嘴角孕育嫵媚的笑意,順勢丟擲曖昧的眼神,人群的熱情被掀至高潮。
有人發出肆無忌憚的吼聲,然後跪爬幾步,抓住她的纖纖玉足,雙手由下至上撫摸。
星蕊發出一聲驚叫,隨即倒在地上。又有幾個人上前,好像殭屍分食一般,紛紛撕扯她的衣服。
雲光擠過去,飛起幾腳將這些痴漢踢飛,然後扶住星蕊纖腰,想要離開。眾人見這貨竟想獨佔美人,一下子炸了鍋,十多個魂魔飛身上前,將他圍在中間。
雲光猛然釋放魂力,以他為圓點,白光一閃,攜颶風狂掃,人仰馬翻,連滾帶爬,桌椅橫飛,一片狼藉。
片刻安靜,沒有人再敢叫板。白面書生上前,向他拱手,“請兩位移步,我家主人想見您。”
眾人閃開一條道路,目視他們拾級而上,進了雅座,不出所料,屠盡居中而坐,旁邊還有兩個女人伺候。
他擺手讓其他人退下,目視雲光,問道:“你是師父?還是濯清?”
“兩者都不是,我是雲光!”
屠盡滿臉狐疑,上下打量,釋然一笑,“口口聲聲說是邪術,自己不也修煉了?還以裂魂之術,打造一個分魂,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再直視雲光搖搖頭:“你的魂形不倫不類,象師父,卻蓄髮,又有濯清的影子,其實就是師父的年輕版。”
他話題一轉,“魂形是你潛意識的投影,看來你對自己的皮囊和現狀並不滿意啊!”
雲光無意和他談論這些,因為星蕊在微微顫抖,還沉浸在剛才的驚恐之中。“我只想帶她趕緊離開。”
“急什麼?美人在懷,故友重逢,何不小飲幾杯?”
星蕊醒悟過來,想推開雲光,卻被他摟得更緊。兩人坐下,根本無心享用美食,雲光將事情簡述一遍,問道:“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屠盡道:“看情形,有人佈下‘束魂陣’,並將出口設在這裡,這是想讓你們有去無回啊!”
正在這時,白面書生匆匆進來,“稟告魂帝,探子來報,有一股冥兵正在趕來,請您定奪!”
“讓易耶帶些兄弟,將他們料理了,也給冥界敲個警鐘,最好別惹我們。”
書生離開,一會兒,喊殺聲越來越近,他連滾帶爬又跑進來,“魂帝,大事不好,是降魔堂,兄弟們頂不住了。”
屠盡淡然道:“慌什麼?讓大家有序退入地下蜂巢,本帝去會會他們!”
他大搖大擺出門,站在街中,風吹起漫天黃沙,目不可視,屠盡聲音哄亮:“魂帝在此,來者速速報名受死!”
耳邊傳來冷冷的聲音,“小小魂魔敢稱帝?還像將軍一樣陣前叫板?真是讓本座開眼了!”
話音未落,幾人瞬移至面前,為首之人,紅色官服,頭戴烏紗,正是鍾馗。
屠盡暗自叫苦,對雲光悄聲說道:“這次玩大了!降魔堂傾巢出動,恐無法脫身了。你們想法子趕緊離開。”
雲光道:“我們還能去哪裡?你還是想想辦法一起逃走吧?”
屠盡稍一沉吟,說道:“我施展‘徹地’之術,穿越無間地獄,可直達金陵。只是需要時間準備,你想辦法拖住他們!”
雲光點頭,跳出陣外,用手指點:“降魔堂區區小人物,何勞魂帝出手?由屬下代勞,有種上前單挑?”
鍾馗啼笑皆非,在他眼裡雲光連魂魔都算不上,也就一個孤魂野鬼,根本不值一提。他手指輕揮,一名鬼將飛身上前,手中長鞭揮動,聲聲爆響,飛卷而至。
雲光掌心吐出黑氣,凝成手形,抓住鞭頭,將其扔出十餘丈。
降魔堂陣營中有人小聲輕呼,“是牛先生的蝕魂手?”
鍾馗與下屬對視,也是滿臉不可思議。雲光一招得手,得意洋洋,“降魔堂不過如此,聽聞鍾馗將軍的‘滅魂之閃’還有些力道,不才想領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