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馬西鬱鬱寡歡,把自己關在房中,不食不語,出奇地安靜。闕修幾次扣門不開,只得隔門呼喚。
“小姐,你振作起來,我們還要想辦法救馬先生!”
馬西嚶嚶抽泣,“你讓我怎麼面對閻君,他那麼喜歡我,恨不得將我捧在掌心,而我卻是他的殺子仇人?還有老馬,他正代我受過,讓我怎麼安心?”
“小姐,你不要如此悲觀,事情總有辦法解決!”
“我不再是地府名門大小姐,我是逃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且,我對你那麼兇,經常虐你,你不必在乎我的!”
“小姐雖然任性刁蠻,可是你對我好,對玉葉和薛封都好,你解救我們脫離人間苦海,闕修永遠不忘小姐的恩情。為了你,拼個魂飛魄散,我也在所不惜!”
馬西安靜了幾秒鐘,開啟房門,如梨花帶雨,伏在他肩頭哭泣。“我不想為了我讓你們受到傷害。”
入夜,馬西消失無蹤,闕修四處尋找,只在她的寢室發現一張潦草畫作,上面是一個小女孩,扎兩條沖天小辮子,歡快至極。
步皇看完,眉頭微皺,“我知道此畫的含義。馬西六歲時,先生給她舉辦生辰宴,邀請賓朋,本皇也在場。當時閻君興致高漲,將馬西放在膝上,親手為她梳理小辮。”
“你的意思,有人提示她打感情牌,感動閻君,救出馬先生?可那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就目前形勢分析,只有這種可能性!”
闕修焦急萬分,扭頭想離開,步皇制止他,“莫魯莽行事,我啟動地府眼線,先打探訊息。”
闕修冷靜下來,“還有一種可能,訊息很快就到了!”
正說話時,有妖僕來報,有人送來一封信箋。步皇問那人樣貌,闕修笑著插話,“不用說是黑衣蒙面,包得像塊黑炭一樣。”
他向步皇簡述事情經過,步皇點頭,“如此看來,此人總在危急時刻指點迷津,應該是友非敵。”他開啟信封,裡面還是一張潦草之畫。主體是一個建築,後面有七個太陽,前面是一塊石頭。
“若直白解析,這建築應該是閻羅殿,後面七個太陽可以理解為七日後,那這塊石頭是什麼寓意?”
闕修略一思索,說道:“石頭是沉甸甸之物,能否理解為‘辰時’?”
步皇點頭,“七日後辰時,閻羅殿前,有大事發生。可是你該如何應對?”
“直接殺進去,攪個人仰馬翻,然後救出先生和小姐。”
“以你魔界第五王的實力,的確能掃平冥界。只是如此的話,你在冥界和魔界都無法立足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快意恩仇,肆意妄為,這恐怕正是我的本性。”
“很好,你還是我那豪氣沖天的七哥,敢把天地捅個窟窿。我就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七日後晨,閻羅殿前戒備森嚴,各路人馬整齊排列,嚴陣以待。鍾馗率降魔堂眾鬼將在最前列,之後是牛先生率惡靈使眾人,面色陰沉,如臨大敵。
馬西被捆在殿前石柱之上,披頭散髮,衣衫凌亂,她大聲呼喊:“我沒有罪,你們憑什麼處置我?”
鍾馗面無表情,拿出聖旨念道:“犯人玄素,誅殺仙人無恕,證據確鑿,罪無可恕,依律判處滅魂極刑,由降魔堂公開處刑,以儆效尤!”
馬西大叫,“我冤枉,我不是玄素,我沒有罪!我要見閻君伯伯,他不會狠心殺我的!”
眾人面色難看,沉默不語。馬西又衝著閻羅殿大喊道:“閻君伯伯,我知道您在裡面,您出來看看西兒,您是那麼愛我,我不信您會殺我?”
她的聲音淒厲,眾人回想往事,憐憫之情蔓延,大家面色淒涼,眼中泛起淚光。
鍾馗見場面有些失控,吩咐手下鬼將,“去將人犯的嘴封住!”
那人剛要行動,牛先生出手製止,“奉閻君口喻,不得以任何形式折磨凌辱馬西,違者交於本將以抗旨論處!”鍾馗無奈,擺手讓那人退下。
馬西多次呼喊,無人應答,之後崩潰,痛哭失聲,“閻君伯伯,您是那樣愛我,每年都為我過生辰,送我禮物,將我放在膝上,親手為我扎小辮,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做,您為什麼這麼狠心?”
她聲聲悲泣,讓人動容。連陰霜這樣的冷麵殺手都眼含淚光,偷偷擦拭。牛藍再也忍不住,輕聲問牛先生,“父親,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否則,她真的魂飛魄散了!”
牛先生只甩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繼續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