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今晚吧。”
“......也不必這麼著急。”
“烈影老弟,當初我是親眼看著你帶著我們的希望離開那鬼地方的,你走後一年,我也終於恢復了自由,沒有你,我怎麼可能有今天?
苗連山嗓子雖沙啞,可這一字一句,卻說得格外清晰。
天烈影只覺自己眼眶一熱,忍了忍才道:“好,那就今晚上路。”
苗連山是苦命人。
少時無父無母,整日廝混於街頭營生。
哪料因為仗義幫兄弟的忙,卻被陷害入獄,亦是揹負著深仇大恨。
他和天烈影前後腳進了東洲監獄,不打不相識,竟成了看起來不結伴、實則默契非常的摯友。
天烈影在青城莊主的幫助下準備逃離時,有問過他是否要同行,他卻婉拒了。
但天烈影在孤島建立了花天國後,不僅託人將他放了出來,還順帶幫他教訓了當初背叛陷害他的人。
兩人平日裡本無聯絡,但彼此一旦有需要,皆義無反顧。
天烈影命人在主宴會廳外的平臺上佈置了一桌家常酒菜,正巧能好好看看這東洲的夜海。
兩人共飲,不堪回憶、莫測未來,盡在一壺酒之中。
同一時刻。
風家內氣氛哀怨而沉重。
風尚君似乎一夜之間又老了十歲。
三年多以前,他以為自己即將是這東洲最為風光的人。
可自打天烈影回到東洲,他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作孽啊!作孽啊!”
他本就身體抱恙,當下更是頗顯老態,高嘆兩聲,緊跟著就是劇烈的咳嗽。
“爸,您身體要緊,千萬別再動氣了。”是風月霜。
可說出口的安慰於事無補。
“我不動氣?”風尚君老臉漲得通紅道:“你們幾個有哪個讓我省心的!”
說罷,看了看風月霜那隻廢掉的手。
“你一隻廢手,還怎麼嫁的出去?你大哥.......你大哥現在幾乎等同於一個廢人!云云連這東洲都不敢回!我風家還能靠誰!”
只見風月霜雙眸之中劃過一絲痛苦,咬牙道:“都是天烈影!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我風家養了他那麼久,現在他卻恨不能將我們置於死地!是他!是他該死!”
“月霜!”風尚君吼道:“你怎麼還不明白!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花天閣勢力非同小可,天烈影又是閣主身邊的大紅人!”
“當初如果沒有你們陷害他的事,現在我們又怎會落得如此田地!到現在這個地步,也只能指望月清了,還好他被選入了花天閣編外軍,等他手中的權利超過天烈影,我們就不用再這麼窩囊了!”
正說著,樓梯之上緩緩走下來一個人,正是風月清。
“爸爸。”他開口道:“我幫大哥換過藥了,你放心,醫生說過了,他的傷只在皮肉,養一養會好的,不是大問題。”
“可是他被咬成那個慘樣子,以他心高氣傲的性子,以後還怎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