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宋希哲揚起頭,衝著付遠卓揮了下手。等付遠卓走近,他打量了一下頭髮凌亂、鬍子拉碴、穿著棉服配睡褲的付遠卓,說,“你這是怎麼了?被煮了?”
面容暗淡的雙手插在棉衣口袋裡的付遠卓瞥了成默、馮露晚和正在吃著火鍋的雅典娜一眼,蹙著眉頭說道:“老宋,你出來一下,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急事,我們去外面說。”
見付遠卓轉身,宋希哲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付遠卓的胳膊,將他扯到了椅子邊,“等等,付遠卓.”他指了指成默,“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奔跑的胖子’.”
“奔跑的胖子”是成默在《英雄聯盟》遊戲中使用的ID,也是他在長雅學習APP上使用的ID,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付遠卓愣了須臾,很是疑惑的凝望著成默。
成默看向了付遠卓藍色棉服胸前的太極龍徽章,站了起來,向付遠卓伸出了手,“卓哥,別聽宋希哲亂說,我是唐文俊啊,咱們以前還一起玩過遊戲.”
聽到“唐文俊”的名字,付遠卓遲疑了一下,接著壓抑住臉上難以掩飾的激動,將宋希哲擠開,坐在了成默的對面,假裝淡定的說:“哦~~哦~~~原來是你啊!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成默笑了下說:“昨天晚上到的.今天下午去找了阿哲.”他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從一旁的包裡拿出便籤本和筆,翻開便籤本寫道,“你怎麼這幅樣子?出了什麼事情?”寫完成默將筆和便籤本遞給了付遠卓。
付遠卓看到熟悉的字跡,凝視著成默眼睛都快要溼潤了,他刷刷的寫了好長一段,才將筆和便籤本還給成默。
馮露晚經驗老道,故意和宋希哲繼續聊起了在企鵝工作的事情,讓交談顯得正常。
成默安下心,接過來一看,只見付遠卓潦草的寫道:“顏亦童全家都失蹤了,我託人查了一下,她在金銀島酒店爆炸那天出了事,寧哥也找不到人,她爸媽沒多久也不見了。我還看到了馮茜茜,她的精神出了問題,現在住在精神病院。我去看她,她立刻就縮到了牆角,她姐姐說她現在只要看到了男人都害怕.然後你也突然沒了訊息你說我怎麼好的起來?”
“童童一家現在挺好的,你不用擔心她們。”成默快速的寫道,水筆在便籤本上停頓了一下,他繼續寫,“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
付遠卓接過筆和便籤本,在上面了個大大的兩個問號,馬上就把便籤本還給了成默。
成默知道兩個問號的意思,寫道:“童童的事情說來話長,這裡不方便交流,我們先吃東西,等你可以取下徽章的時候再聊。”他另起了一段,“需要你幫助的事情有很大的風險,如果你不願意冒險的話,那就當我沒有說過。”
付遠卓拿到便籤本看完了成默的話,直接向他豎起了中指,說道:“靠!你也太看不起哥們了,今天卓哥一定把你們安排熨帖,不醉不歸.”
成默笑了下說:“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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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海底撈吃吃喝喝直到八點,付遠卓帶路去了三里屯,停車的時候付遠卓將他的太極龍徽章留在了車上,領著成默他們去了一家叫做“青瓷”的酒吧。
這家酒吧深藏與三里屯的青磚衚衕深處,位置十分隱秘,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座京城普通的四合院,門口連招牌都沒有,只是樹了兩尊石頭獅子,朱漆銅門兩側貼了對聯,將“Speakeasy”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推門而入,是一個種了株海棠的小院子,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十二月溼漉漉的冷風在乾枯的枝丫間鼓盪。
成默跟著付遠卓穿過了院子,進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書房裡同樣也沒有一個人,讓人會產生是不是走錯地方的錯覺。付遠卓在書櫃裡找到了那本文藝青年的必讀《百年孤獨》,將書抽了出來開啟,卻是一個藏著紅色按鈕的盒子,按下按鈕,書櫃才自動滑開。
付遠卓帶頭走了進去,裡面是一箇中式紅木吧檯,吧檯的內側是一整面牆的青瓷酒瓶,每個酒瓶上都著一個紅紙條,紙條上寫著“節氣”的名字。
吧檯裡站著一個穿著紫色旗袍的盤著髮髻的漂亮少婦,少婦的眼角有一點痣,像是故意畫上去的,看到付遠卓進來,她立刻從吧檯裡走了出來,笑著說道:“付公子,好久不見,您的包廂已經跟您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付遠卓笑著說道,“謝謝您,冬掌櫃。”
“付公子您客氣了,能款待幾位貴客是我們‘青瓷’的榮幸。”
兩人一邊寒暄一邊朝裡走,酒吧的大堂不大,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只擺了一張長桌和幾張太師椅,長桌上擺著茶具,牆上掛著一副徐悲鴻的奔馬圖,看上去像是真跡。其他的全是一些古董裝飾,很顯然大堂是不待客的。
成默跟在付遠卓身後穿過了大堂,又穿過了一個幾平方的小院子,上了一道窄窄的木頭樓梯,樓梯之上就是一道原木門,冬掌櫃推開門,是一間兩面全是落地窗的房間,房間之中燃著亮堂堂的爐火,沙發和茶几環繞在下陷的爐火周圍,落地窗外有一個露臺,露臺外波濤般起伏的黑色屋簷連綿不絕,遠遠可以望見三里屯亮著燈光的高樓群。
付遠卓先跟成默他們說了坐,又跟冬掌櫃交代了幾句,便脫掉了外套對成默說道:“這是非凡哥的一個朋友開的酒吧,不為了賺錢,就為了有地方喝酒聊天,私密性有保證。”
成默點了點頭,看向了馮露晚。
馮露晚從包裡拿出一個棍狀的微型探測器,開始繞著房間進行檢測。
宋希哲打量了一下房間,又看向窗外,嘖嘖有聲的說:“這四合院得好幾千萬吧?”
“幾千萬?”付遠卓笑了笑說:“三萬五千個達不溜,還有價無市。現在都當傳家寶,不會有人賣的.”
宋希哲感慨道:“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家啊!”
“別人是正兒八經的紅色貴族,可不是什麼資本家,當初這房子是很早的時候從親戚手中買了下來,價格不貴。你要去東交民巷,國子監,南池子那邊看看,那邊的四合院才是紅貴扎堆的地方,那邊隨便一個四合院至少得十萬個達不溜往上走,不是有點地位的權貴,你出再多錢買,別人還不見得賣.”
“得類,我只要有個兩室一廳就滿足了.”宋希哲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這猴年馬月才能攢夠首付。”
“企鵝可以的,以你的實力,兩年跳一級,絕對沒問題。”
“說得容易。”宋希哲苦笑,“剛進來的時候以為自己牛逼的不行,進來以後發現全是成名了的大佬,尤其是那些五級、六級的,像我這樣沒什麼經驗的,就TM是個弟弟”
等馮露晚檢查完整間屋子,又從口袋裡掏出了遮蔽器放在茶几上,便停止了說話。
宋希哲注視著茶几上不斷閃爍著藍光的黑盒子,有些緊張的說道:“瞧你們這陣勢,弄的我有點恐慌啊!”他看向了成默,“我是不是應該先走?”
付遠卓和馮露晚也同時看向了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