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5日,丹麥時間上午7時。
太陽還未曾躍出天際線,陽光在雪原的盡頭只是一抹幽暗的藍色,仔細觀察甚至還能看到尚未隱去的啟明星,但後視鏡裡的克里斯欽菲爾德完全不是這幅景象,熾烈的爆炸將這座古老的城鎮先是映照成了白晝,等白色消退,焰火四起,整個城鎮進入了暮色漸晚的橙紅色黃昏。
從後視鏡裡看這爆炸一點都不殘酷,大雪配黃昏,反而有種別樣的毀滅之美。
爆炸過後,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片無人機,它們帶著白色的尾跡開始俯衝,它們投擲下了轉門針對載體“幼畜”導彈,然後拉伸,在天空繞了一圈之後開始用機槍掃射地面。
接著無人機群受到了猛烈的還擊,彩色的光束在天空中亂飛,白天鵝一樣的無人機靈巧的規避著那些鐳射,在火焰之上與大雪之中翩翩起舞,有些成為了折翼的天使,有些倔強的在天空射出兩道斷斷續續的紅色筆直鏈條,和它們畫下一道道凌亂白線組成了繁複的抽象畫。
成默根據八道煙柱觀察了一下導彈命中的位置,毫無疑問是八個天選者組織的駐地,就連星門的也未曾倖免。就在剛才成默親眼看見一枚白色的“赫利俄斯II”導彈準確的從塔尖的位置砸了進去,將克里斯欽菲爾德的最高的城主堡瞬間摧毀。
此時此刻星門駐地的位置,成默只瞧的見一縷黑煙逆著大雪向著天空直升,至於那棟歷史悠久的城主堡,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謝旻韞的表情十分冷硬,她看著後視鏡沉默了一下,才黯然的說道:“太可惜了。太可惡了。”
這種情況下謝旻韞的語氣裡都沒有太多恐懼和擔憂,反而在惋惜克里斯欽菲爾德這座千年古鎮,於是成默調侃道:“我覺得你更應該擔心你叔叔,還有那些留在克里斯欽菲爾德的太極龍成員......”
謝旻韞一邊開車一邊凝望著遠處,不再看後視鏡裡的克里斯欽菲爾德,她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低聲說:“叫我們提前撤離就說明這件事組織上早有準備,所以克里斯欽菲爾德看似危險,實則比較安全,畢竟.....我叔叔可是天榜排名第十的強者,還有不少厲害的教官都留在了克里斯欽菲爾德。與其擔心他們,不如擔心我們自己,因為我們兩個的情況可能比克里斯欽菲爾德要糟糕的多.....”
成默瞬間就明白了謝旻韞是指的什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是星門拿走了“歌唱者號角”,他們這些小蝦米未必會引起其他天選者組織的注意。如今星門沒有拿到“歌唱者號角”,那就不只是星門,在如此混亂的狀況下,誰都會想要渾水摸魚佔個大便宜。成默也有些頭大,睜開眼睛就看見戰爭,這種最極端情況竟然發生了,他也很無奈,只能苦笑了一下說道:“看來我還不應該拿到‘歌唱者號角’?”
“當然應該拿到。”謝旻韞並沒有告訴成默就算最後她離開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相信成默能夠拿到“歌唱者號角”,就連她叔叔都覺得成默不可能從天榜排名第五十一的達尼爾·金和排名第九十九的弗裡德里克手中拿到“歌唱者號角”,不要說他們了,實際上謝旻韞知道了遺蹟之地的情況,也沒有抱很大的希望,只是隱約覺得成默能夠創造奇蹟。就連她也必須用奇蹟來形容,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因此對於叔叔沒有特意派人保護他們的事情,謝旻韞很能理解。就算叔叔要派人,她也會拒絕,因為她已經是太極龍非常強的戰力了,當下這種局面,如果不是覺得成默有機會拿到“歌唱者號角”她甚至不會離開克里斯欽菲爾德。她低聲說道:“要是你能早點醒來,把‘歌唱者號角’交給我叔叔,情況會好不少,但現在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你就不好奇‘歌唱者號角’是什麼?”
“不好奇,說實話,我寧願沒有什麼阿斯加德,沒有什麼‘歌唱者號角’......無論空襲克里斯欽菲爾德的是誰,這都是一場戰爭,為了這麼一件東西,發動戰爭,實在是太罪惡了。”
成默嘆息了一聲說:“阿斯加德和歌唱者號角只是導火索而已。”
“我知道,但要是沒有這樣一根導火索,歐宇沒辦法借其他的勢力徹底的消滅潛行者和舊貴族,只能選擇妥協的方式去媾和,這場戰爭大機率能夠避免。如今有了一個看起來雙方都能夠大獲全勝的機會,他們勢必要站在賭桌上......”
成默想起了他在阿斯加德的遭遇,低聲說道:“也許爆發戰爭對於歐羅巴來說不是壞事。”
謝旻韞皺了皺眉頭說:“任何時代,不論是什麼名義的什麼戰爭,都天然邪惡。即便是號稱最正義的二次世界大戰,除了我們華夏,也沒有哪一個國家是無辜的。”
成默沉默的看著謝旻韞超越了好幾輛和他們同樣駛在雪原上的越野車,過了好一會才淡淡的說:“要我猜,也許流球戰爭也要開始了......”
謝旻韞扭頭看了成默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深踩油門,巴博斯B63S—6X6越野車發出低沉的咆哮,在雪地裡開始肆無忌憚的狂奔,6個輪胎的全地形越野車幾乎完全不受大雪的影響,在凹凸不平的雪原上留下兩道車轍,向著遠處的天際駛去,很快背後的克里斯欽菲爾德就消失在了後視鏡之中。
遠離克里斯欽菲爾德之後,逃離的汽車漸少,房屋都是零星的坐落在道路兩側,謝旻韞重新把車開上了海倫頓公路,頓時,已經被顛的快要散架的成默就好過了不少,他舒了口氣說道:“我們現在是要去弗倫斯堡?”
成默和謝旻韞在克里斯欽菲爾德住過一段時間,對這裡的環境和路線比較熟悉,成默知道沿著海倫頓公路走就能直接到通向丹麥與德意志邊境的弗倫斯堡E45高速公路,因此才會這樣問。
“女蝸規劃的路線是走E45到弗倫斯堡,在轉A200去聖彼得·奧爾丁港,現在正有我們的軍艦開向那裡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