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當地時間20時29分。
太極龍學院韓皆驥的生命倒數計時器還剩23個小時15分鐘32秒。
成默化身林之諾戴好遮蔽戒指和白秀秀一起進了電梯,白秀秀抬手按下了負一樓,在暗金色的鏡面不鏽鋼門合上之後白秀秀問道:“這個時候還戴遮蔽戒指幹什麼?”
成默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接下來的1395分鐘每一分鐘都很關鍵,不戴遮蔽戒指,我的載體只能使用差不多10個小時了,相對來說,我認為我的戰鬥力此刻並不是那麼重要,保持一個更能夠深入思考的狀態更重要.....為了不讓我的思維和追蹤斷檔,所以我必須得戴遮蔽戒指。”
“我還以為你是不想自己出現在地圖上,讓斯特恩·金意識到你是載體......”白秀秀看著電梯門裡成默的倒影不置可否的說。
成默心道白秀秀還真是不好糊弄,可他戴遮蔽戒指的原因並不只是因為斯特恩·金,他絕對是不會告訴白秀秀自己還在提防西園寺紅丸。
在哥本哈根忽然收到井醒的郵件說西園寺紅丸同意合作,成默就一直晾著井醒沒有回覆郵件,井醒也並沒有催促,似乎井醒和西園寺紅丸都不著急的樣子。成默前兩天也暗中聯絡了阿諾精神病患者健康關愛中心的院長,對方發來了實時監控影片,西園寺紅丸穿著束縛衣躺在房間裡沒有任何異樣。
但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收到井醒的郵件,成默的心頭還是籠罩著疑雲。
雖說成默心有疑慮,不過西園寺紅丸沒有烏洛波洛斯,對於成默來說威脅算不上大。成默也不覺得沒有烏洛波洛斯的西園寺紅丸,敢如此挑釁太極龍,這種行為無異於自尋死路,所以儘管成默戴上了遮蔽戒指以防萬一,內心卻認為殺害太極龍學員的不太可能是西園寺紅丸,他更傾向“思想者”這件事是歐羅巴的一些膽大包天的潛行者組織試圖在太極龍身上割肉的舉動,自己不過是巧合被利用了一把。
成默戴上遮蔽戒指不過源於多年來形成的小心謹慎的習慣,於是他開口說道:“這不過是其中很微小的因素,說實話,我並不認為製造這起事件的人是斯特恩·金,我倒不是替自己推脫責任,而是因為根據大勢分析,如今華米關係稍稍回暖,完全沒有到全面開戰的時候,斯特恩·金不可能在星門沒有批准的情況下展開如此強烈的報復。更何況他有有千百種報復手段,眼下這種是最下乘的手段,斯特恩·金並不是一個無腦的人,出賣太極龍的情報倒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具體到執行,肯定是歐羅巴的潛行者組織......”
白秀秀嘆息了一聲說道:“可即便只是查出來背後有斯特恩·金的影子,對你來說都會很不利。”
“做這個決定的可不是我。”成默不以為然的說,他覺得李濟廷敢拿斯特恩·金的烏洛波洛斯去探險者俱樂部換技能,就表明他能兜得住,成默一直都覺得李濟廷輕浮的外表下有一顆慮周藻密的心,他敢這樣做,一定是篤定斯特恩·金無可奈何。
“沒有人能拿李組長怎麼樣,他們只會在心裡遷怒於你。”
成默淡淡的說道:“我知道,反正在別人眼中我只是一個靠女人上位的幸運兒而已,再多一條讓人看不起的理由也無關緊要,如今重要的是抓到阿亞拉,找到魔神貝雷特,我認為抓走陳放三人的應該是歐羅巴的某個實力強大的潛行者組織,這其中和魔神貝雷特脫不了關係。沒有地頭蛇的幫助,想要在雅典佈置一個如此大場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秀秀轉頭看向了成默,低聲說道:“不管怎麼說,好好表現,為了陷入危險的同僚,也為了你自己。加油。”
“白姐,我覺得您得先派人控制住1801的一群人,他們很可能和魔神貝雷特有關係。”成默說。
白秀秀應了聲“好”,恰好這時電梯到了負一樓,停滯了一下暗金色的不鏽鋼門緩緩開啟,一輛銀灰色的寶馬X7就停在電梯門口,駕駛座的陳少華一隻胳膊倚著車門,扭頭看著電梯門口的白秀秀正待說話,然而瞥見了跟在白秀秀身後的成默,頓時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怎麼來了?組長不是叫你別出酒店嗎?”
成默沒有回答陳少華,白秀秀淡淡的說道:“我已經跟謝組長說過了。”
陳少華看著成默嗤之以鼻:“一個新手能幫上什麼忙?不添亂就不錯了,白隊長不如讓他老老實實的在酒店把整個經過寫下來......”
白秀秀打斷陳少華的話,冷冷的說道:“我怎麼做不需要你教,你也不是我這一隊的人,組長不是讓你留守嗎?你在這裡幹什麼?”
白秀秀冷淡的話語直接懟了過來陳少華也沒有生氣,只是憂心忡忡的說道:“我怎麼能在酒店坐的下去?可組長說我這種狀態不適合參與學員的尋找工作,我就只能來你這裡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既然這樣陳隊長就聽我的安排,現在去皇家奧林匹克酒店的1801房,把裡面的人全部控制住,他們應該和魔神貝雷特有關。”
“魔神貝雷特?我們不是要找那個叫阿亞拉嗎?”
“去還是不去?去,你現在就帶著人出發,不去你就下車回酒店。”白秀秀絲毫不留情面的說。
陳少華愣了一下,白秀秀平日並不是那種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人,她在以男性為主的太極龍內部和任何人的關係都還處的不錯,實際上要不是外表實在太過出眾,絕大多數人都會忽視她的性別,因此不少級別稍低的太極龍成員都不會叫白秀秀“白隊長”或者“白姐”,反而會叫她“白爺”,不過白秀秀不喜歡這樣的稱呼,所以後面也就沒有人這樣叫了。
總之白秀秀屬於棉裡藏針外柔內剛的人,從不曾像眼前如此的強勢。
陳少華稍感不適,但多年來形成的服從習慣還是讓他下意識的敬了個軍禮,應道:“是!長官。”
白秀秀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雖然陳少華和她職位同為第三階梯的隊長,但是級別上,白秀秀第二級的太明比陳少華的清合高一級,陳少華稱呼白秀秀長官也沒有什麼問題。白秀秀點了點頭便帶著成默向跟在後面的一輛大眾途銳走了過去。
等白秀秀和成默上了車,陳少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等於被從追蹤阿亞拉的核心位置給排除掉了,雖說有點懊惱,但陳少華也可能反悔,直接發動汽車出了地下停車場。
————————————————————————————
半個小時之後,白秀秀帶領著包括成默在內的十一個人,開著三輛車趕到了位於憲法廣場附近的雅典警察局,因為華夏使館那邊提前打過招呼,即便是晚間,雅典警察警長福蒂斯·普洛瓦塔斯先生也專門從家裡趕到了酒店門口迎接。
不過福蒂斯·普洛瓦塔斯只是露了個面就把白秀秀一行人交給了穿著藍色制服鼻子碩大的副警長卡米尼斯,因為時間緊迫白秀秀也沒有寒暄,直接了當的請求雅典警方協助追查阿亞拉,因為知道阿亞拉的具體資訊,以及曾經住過的酒店位置,追查起來並不困難。很快雅典警方就查到了阿亞拉在離開了皇家奧林匹克酒店之後,乘坐計程車前往了昨天她和成默一起去過的“Le Gocce”(勒古斯)酒吧。
亞里士多德路屬於紅燈區,哪裡的攝像頭長期被人破壞,屬於雅典警方無法監控到的一片黑色區域,於是白秀秀留了兩個人在警局,其它人包括成默在四輛警車和八輛摩托車的陪同下馬不停蹄的直奔雅典紅燈區亞里士多德路。
大部隊到達燈紅酒綠的亞里士多德路,雅典十一月的夜晚涼如愛琴海的海水,沿街的站街女穿著黑絲和性感的內衣披著風衣看著閃耀的警燈,拿著酒瓶的酒客們也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各個都站在欄杆處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看戲。
雅典警方也沒有驅趕看戲的觀眾,直接兵分兩路將位於亞里士多德路開端路口的勒古斯酒吧團團包圍。
白秀秀從途銳上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晚風拂起了她蜂蜜色的長髮,整條長街的人都望了過來,甚至還有人當著警察的面吹起了口哨,於是引來了罵聲。
白秀秀並沒有在意,只是觀察著周圍,這條街道顯得有些破舊,汽車和摩托車隨意的停在馬路兩側,沿街的水泥石柱上貼滿了海報,五光十色的招牌豎著掛在二樓,抬眼望去像是香江的老街,除了那些閃爍的字全是字母之外,幾乎沒什麼區別。
酒吧也不是那種高大上的酒吧,門臉都不算大,從門口朝裡面望,一片幽暗,都是藍色、紅色、黃色的鐳射燈在旋轉。位於十字路口的勒古斯酒吧算是比較大的,紅色的“Le Gocce”字樣在汙跡斑斑的樓宇間閃爍,與雅典衛城附近酒吧相比顯得檔次很低。
鼻子碩大的副警長卡米尼斯也下了車,在警察控制了整個酒吧之後,就帶著白秀秀他們搜查了整個酒吧。酒吧裡的客人們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個別與警方發生衝突的醉漢都被控制了起來。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他們並沒有在勒古斯酒吧找到阿亞拉。叫人意外的是不僅阿亞拉直接消失在了勒古斯酒吧,成默還發現今天的服務生、調酒師以及經理和昨天晚上的完全不一樣,成默提出了疑問之後,副警長卡米尼斯把經理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