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喵霸隆”的萬賞,三合一更新,字數略少,明天補上,這次真的沒有斷章,我發誓再斷章就剁手!!欠更7)
大家都殺人,在世界上,現在殺人,過去也殺人,血像瀑布一樣地流,像香檳酒一樣地流,為了這,有人在神殿裡被戴上桂冠,以後又被稱作人類的恩主。——陀思妥耶夫斯基《罪與罰》(註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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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強做了一個噩夢,在夢中他被死死的綁在一張手術檯上,好幾個穿著綠色大褂戴著帽子的醫生正拿著手術刀圍著他,他想要動卻動彈不得,想要喊叫卻發不出聲音。
就像現在這樣.....
劉東強費力的大口喘息著,然後睜開眼睛,他的眼前是一番熟悉的景象,泛著銀波的湘江在霓虹中格外妖嬈,暗與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和諧的圖景,今夜的星光難得的璀璨,讓夜空顯得格外遙遠,對岸的嶽麓山在藍色的天幕中蜿蜒出崎嶇的影子,沉重的垂在天際。
這真是一副美好、靜謐的和諧氣氛。
如果自己不是被雙手繞在椅子背後牢牢的綁在一張真皮老闆椅上,正面對著一面破開了的一米多高的玻璃幕牆的話。
夏夜微醺的風從巨大的破洞處吹了進來,這略帶著炙熱氣息的風讓劉東強渾身發冷,因為他距離這個洞口不過兩、三米的距離,只要有人輕輕推一下,老闆椅就會帶著他直接飛出去。
他知道這是哪裡,眼前的景色和百葉窗簾邊的金魚缸他無比的熟悉,那幾尾他平時裡喜愛的紅龍魚正在悠閒的游來游去,毫無疑問這裡是他的辦公室——朝宗御苑A座37樓3701室......
這裡距離地面大概八、九十米,摔在地上死不死不是問題,能夠死的多難看才是問題。
四周寂靜無聲,只有風從洞口湧入的嘯叫和他劇烈的心跳在耳膜裡鼓盪,怎麼從小天鵝到他的辦公室的,劉東強完全沒有記憶,在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句冰冷的“你知罪麼?”像是.....
像是他小時候看過的《包青天》,額頭上有個月牙的包黑子坐在狗頭鍘旁邊在質問跪在公堂上的犯人,而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當穿著白褂子的犯人認罪之後就會被王朝馬漢壓倒狗頭鍘下面,咔擦一下斬掉頭顱。
他記得別的小孩都會嚇的轉過頭去,只有自己看的很興奮.....
傳說中包青天白斷陽夜斷陰,莫非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鬼?開始那突然拔高的黑影是黑白無常又或者牛頭馬面?他想起一句話:“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又想起另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恐懼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爆炸。
直到他想起了一個小細節,“不對!我最後不是看到了一頂帽子嗎?”那頂帽子他格外的眼熟,好像是他在下班的時候在電梯間碰到的那個男青年,也戴著差不多的帽子.....
也許就是他,劉東強倒吸一口涼氣,他寧願自己碰到的是鬼,有些時候人比鬼更可怕。
於是他不顧一切的大叫了起來,“有人嗎?救救我!”
“有人嗎?救救我.....”
結果剛叫了兩聲,老闆椅就輕輕的向著惡魔張著的血盆大口一般的破洞滑動了一點,劉東強完全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人,也感覺不到椅子是怎麼動的,他只能立刻緊緊的閉上嘴巴,睜大眼睛看著那窗戶外面深藍的天空,驚恐萬分的在椅子上顫抖著....
這時候一個冰冷沉重的聲音像是深淵裡傳來的低語輕輕的在房間裡迴盪起來。
“為了遮蔽一切的外力干擾,正義女神忒彌斯被矇住了雙眼,她一手握著天秤,稱量罪與罰,一手握著利劍,制裁貪與惡。可惜矇住雙眼的代價,就是總會有堂而皇之逃避懲罰的罪行.....劉東強先生,你是不是覺得只要能夠巧妙的規避法律條款,就能夠避免受到懲罰?”
聽到終於有人說話,劉東強稍稍鬆了一口氣,他鼓起勇氣聲色俱厲的說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麼?別TM給老子裝神弄鬼!”
雖然劉東強已經努力的想要表現出鎮定,只是他的聲音被風吹的有些飄和抖,不像往常那麼具有穩定的威懾性。
“我給你十分鐘時間向我懺悔,如果不夠誠懇的話.....”冰冷的話語剛落音,捆著劉東強的老闆椅又朝前滑動了一點點。
更近了,他離墜落更近了,只要低頭就能看見沿江路那寬闊的馬路和川流不息的車燈,他平時最愛乾的事情就是站在這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感嘆自己居然也有機會能夠站在如此昂貴的寫字樓裡俯瞰眾生,想當年他剛來星城的時候一窮二白,連中午吃一碗三元錢的米粉都左右思量,那個時候他最羨慕的就是一個月能拿好幾千工資的白領了,當時他所幻想的生活也就是能有個穩定的工作,能買套房子,娶個老婆,在這座人潮洶湧的大城市裡立足就好了.....
然而有了穩定的工作就嚮往薪酬更高的工作,有了房子就嚮往更大更豪華的房子,有了女人就嚮往更多漂亮的女人,能夠立足了,就嚮往更高的社會地位....
不過這些都是他平時的感慨,在此時此刻,他沒有平日裡的雄心壯志和多愁善感,他只覺得害怕,他的大腦在顫抖,他想要用腳去蹭住地面,阻止椅子繼續向前,然而他的兩隻腳卻被膠帶固定在帶著滑輪的底座上,不管他用多大的勁,都無法掙脫。
劉東強忍不住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別....別....求求你別在推了....這不是開玩笑的,要死人的.....我死了你也逃不了,現在是法制社會,這裡到處都是監控....你要把我推下去,你也別想逃....殺人是要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