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可不是南宮越與於成二人一語不發的將自己喝醉了。整個晚上,就聽曲懷仁不停的說這說那。
邊陲三郡各地的人文趣事,被他說得活靈活現的。就連平時最愛挑他刺的小靈兒,都一臉期待的在聽。更別提一輩子沒出過邊臨縣的於成夫婦了。
或許,這也是他們喜歡曲懷仁的原由吧!
悅瑤注意到,春女兒對曲懷仁的照顧無微不至,而曲懷仁就像是習慣了這樣的照顧,二人之間不知何時,竟生出了不易察覺的默契。
反倒是春女兒旁邊的曲懷寧,默不作聲的直飲著酒。於是,這頓飯,一直吃到了入夜。於成早就喝得不醒人事,李蘭心一邊罵著,一邊由南宮越幫手,撫進了裡屋。
而曲懷仁和以前一樣,喝得醉倒在春女兒懷裡,嘴裡還扒拉扒拉個不停。曲懷寧雖一直在喝酒,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一語不發的從春女兒懷中,背起自家大哥,先一步出去了。
南宮越從裡屋出來,抱起土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靈兒,這才離開。
次日一早,悅滋靈坐著曲家那招搖的馬車,由曲家二位公子送回了學院。悅瑤又將家中交給春女照顧,帶著南宮越隨於成一起,趕著自家馬車去隔壁村看山頭。
路上無聊時,於成說起將要去的王家窪。
和小於村一樣,王家窪也是個以血脈族氏命名的村落,比小於村幸運的是,王家窪百年來一直子嗣興旺。
就徵兵那年,王家窪與小於村,徵同樣數的兵,可王家窪的男兒憑著多,同樣百來戶的村子,王家窪就不像小於村,一下就傷了原氣。
王家窪裡,哪家兒子都有四五個,你要是隻生兩三個的男娃,都會被七鄰八舍的瞧不起,說你家子嗣不旺。
要知道,這些莊稼戶們,可不像縣城裡的大小老爺們,妻妾成群。這些莊稼漢,大多隻能娶一房,除非是那女人不能生養,不然幾乎沒有娶二房的。
畢竟老子娘一輩子也存不下多少銀錢來,那些個聘禮銀子,可拿不出那許多來。
說到這,於成看向遠處,悅瑤猜想,老叔是想那個死在戰場上的大兒子了吧!小於村的墳山上,不少空墓,都是那些被徵去,沒能回來的。
約摸個把時辰,南宮越的馬車越行越慢了。老叔探頭出去,道了句:“過了這個牌坊,一直往裡走。”
這時悅瑤才從於成掀開的簾外看到一座木質的牌坊,上面兩個潦草的字,看似‘酒鄉’。於成回過頭來說:“這王家窪,早二十年前,可是興旺得很,家家戶戶燒酒,年年都有斗酒會,這酒鄉的牌坊還是前朝皇帝賞下來的。”
“那時候過來,沒進村兒,就能聞到燒酒香味,若是那些沒有點酒量的,在這住上一晚,都得醉上幾天。”
老叔說起往事,一臉興奮模樣,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似的。
“那為何現在不燒酒了?”悅瑤問著,轉頭挑起車簾看出去,那些石頭砌起來的半人高院牆內,能看到許多酒坊獨有的‘氣頭’。
氣頭,是這裡的俗語。其實就是燒酒房裡獨有的大煙囪,可不是給火走煙氣兒的,那是用來給燒酒房走水氣的,一般都約摸一抱粗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