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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火焰在她劃過的痕跡中燃燒,升騰,在黑白灰構築的大地上,一個三角形的輪廓在漸漸成型。
水手躺在三角形的中心,緊張感讓他終於閉上了嘴巴,等待著接下來的時刻。
阿加莎則開始在三角形周圍新增諸多象徵性的符文,她勾勒得很認真——這件事她已經很久沒做過了。
“從現在開始,不要開口講話,不要四處亂看,死人是不會講話和東張西望的——你會聽到有人呼喚你的名字,或者在眼前看到奇怪的光影,但那都是錯覺,不要理會,”阿加莎最終在水手的頭部附近停了下來,低頭看著躺在三角形中心的幹屍,“最後,你會看到黃昏般的光輝,那是這死者之國中唯一的‘彩色’,到那時候,這一側的‘守門人’就來了。
“記住我告訴你的,不要跟他走——後續的,讓我和船長去交涉。”
第八百二十一章 引導者
水手完全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地躺在黑白相間的高草之間,想象著自己已經成為一具真正的屍體。
風從四面八方混亂無序地吹來,推動著曠野上的荒草,草浪翻湧中,似乎漸漸出現了一些聲音——聽上去像是遙遠的呢喃,隱隱約約的交談聲,模糊的嘆息,還有像樂曲般的縹緲旋律。
水手閉上眼睛,任由死者的平靜將自己浸沒,浸沒在這無盡荒原。
阿加莎手持手杖,繞著水手慢慢轉了三圈,地面上的符文在她的腳步下點亮,蒼白的火焰漸漸發出明亮的光輝,隨後她再次在水手的頭顱附近停下,將手杖插入地面,緩緩張開雙臂。
曠野上的風一瞬間變得更加混亂而猛烈,那些隨風而來的聲音驟然清晰了許多,然而就在鄧肯以為這一側的“守門人”已經被喚醒的時候,周圍的風卻又漸漸止息了,所有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嗯?”阿加莎疑惑地睜開了眼睛,眉頭漸漸皺起。
“怎麼回事?”鄧肯立刻好奇地問道。
躺在地上的水手也忍不住睜開眼睛,他意識到儀式好像出了問題,但又記著剛才阿加莎的吩咐,於是也不敢隨便開口和扭頭,只能使勁繼續繃著,拼命用眼神傳達著自己的疑問。
“……在‘通道’建立的一瞬間,我好像確實感覺到了亡者世界‘守門人’的氣息,”阿加莎皺著眉頭說道,“但他們沒有回應,直接離去了。”
“沒回應?”鄧肯疑惑地問道,同時低頭看了正繃著躺在地上拼命打眼神的幹屍一眼,“是你做的‘偽造’被識破了?”
“不是這個原因……識不識破本身就不重要,原本我們的目的就是讓這一側的‘守門人’出現,只要他們來了,即便是我偽造的死者被當場識破,他們也會露面的,”阿加莎說到這搖了搖頭,“不如說,真的發現了一個偽造的死者,他們反而會更快地露面——這是比出現一個真正的死者更嚴重的‘惡劣事件’。”
鄧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反應過來:“啊?也就是說這麼做會激怒那些位於‘這一側’的守門人?”
阿加莎一臉坦然地點了點頭:“是的,如果他們發現了我在做什麼——應該會非常非常生氣。”
鄧肯眼神怪異起來:“……你之前可沒提到這個。”
“不被發現就行了,”阿加莎聳聳肩,“真被發現了也沒辦法,我打不過,但透過鏡子跳躍我可以跑得很快,到時候您跟他們交涉一下其實問題也不大——這一側的‘守門人’也是有理智慧交流的,打一架之後通常就冷靜下來了。”
鄧肯總覺得這個流程好像有哪不對,跟自己一開始想象的不一樣。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很快便專注於目前的異樣:“但守門人並沒有理會這裡的‘死者’。”
阿加莎皺著眉點了點頭,片刻的思索之後,她突然低頭看著水手打破了沉默:“我再試一次,這次儀式結束之後你就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小船上——這個過程會撕裂‘通道’,你千萬不要回頭。”
水手渾身緊繃著,眼神繼續亂飄……
阿加莎當場回了一句:“看不懂,你輕輕點頭或者搖頭就行。”
水手僵了一下,先是有些猶豫地擺了擺腦袋似乎想要搖頭,但緊接著便停了下來,最後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好,我就當你沒有意見了,現在保持靜止,我要再來一遍了。”
阿加莎說著,便提起了那柄從她記憶中具現出來的作戰手杖,再次開始點燃地面上的蒼白火焰,啟用那些詭異玄奧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