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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對,不全對,這片坍塌的地方好像不只是阻擋叛軍的,在很多年前,當那個年輕士兵點燃炸藥的時候……走廊坍塌下來,阻擋了另外一些東西……
老鬼茫然地站在被堵死的走廊前,又彎下腰用手中的大扳手敲打著眼前的石塊,嘴裡含含糊糊地咕噥著。
這條路應該是通的,必須是通的才行,要不自己就到不了集合的地方,但它塌下來了,該怎麼辦?扳手修不好坍塌的石頭……
一片朦朧的霧氣突然出現在視野中,正在敲打石塊的老鬼茫然地抬起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他看到絲絲縷縷的霧氣在從那些石堆縫隙間逸散出來,慢慢充盈了整條走廊,充斥著他的視野。
他聽到霧中傳來了遙遠的呢喃與嘶吼,隨後好像還有一個沙啞的嗓音大喊了一句——“這合理嗎?!”
但霧中沒有出現任何人,在那霧氣飄蕩間,老鬼只看到眼前坍塌堵路的碎石突然消失不見了。
原本被堵死的走廊又變成了通途,對面牆壁上鑲嵌著的瓦斯燈發出昏暗的光芒,混混沌沌的走廊深處,依稀可以看到彷彿已經幹涸了幾十年的黑色泥漿,在同樣幹涸的排水渠中靜靜沉睡著。
“路通了……路通了就好……”
老鬼腦袋裡恍惚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思考為什麼那些坍塌石塊會突然消失掉,但很快,這點疑問便消失在他錯亂糾纏的記憶中,他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前,踏入那道被昏暗籠罩的走廊。
……
阿加莎突然抬起頭,跟隨在她身旁的守衛者和牧師、修女們也立刻停了下來,每個人都神經緊繃著,提防著霧中出現的任何動靜。
“你們有沒有聽到腳步聲?”過了兩三秒,阿加莎才突然打破沉默,“除我們之外的腳步聲。”
“有,”隨行修女輕輕點了點頭,“就在剛才一瞬間,很輕微,但距離很近,就好像……”
“就好像跟我們重疊在一起那麼近。”阿加莎表情嚴肅地說道,與此同時,她的視線則慢慢掃過旁邊的礦道。
這裡已經是沸金礦井的深處,沿著那位“布萊德中士”所指出的方向,阿加莎和她帶領的隊伍從這個方向上的唯一一條通路抵達了這處礦道,而即便是在這麼深的地方,霧仍然無處不在。
照明系統還在正常工作,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礦道中的支撐與腳下的軌道結構,而在那影影綽綽的光影交錯間,似乎有些異樣的景象。
阿加莎看到兩根一模一樣的支撐柱出現在對面的側壁上——那兩根支撐柱從表面紋路到汙跡的位置都宛若映象。
而在另一個方向,她更是看到有好幾根縱橫交錯的頂梁堆積在一起,其交錯之處竟好像融合在一起似的。
隊伍中的隨行牧師舉起了提燈,來到其中一處呈現出異樣的支撐結構前,緊張地觀察了一番之後低聲開口:“守門人……”
“我看到了,”阿加莎打斷了牧師的話,她的語氣仍舊平靜,“很明顯,‘贗品’所處的空間正在和我們的現實世界重疊在一起。”
“贗品所處的空間?”一名守衛者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阿加莎突然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又感覺到了那惱人的恍惚,隨後她抬手揉揉額頭:“沒錯,所有的贗品應該都來自一個異常的時空,而現在種種證據表明,這個異常時空正在逐漸和我們的現實世界靠攏,或許……或許我們可以把它稱作是一個‘映象’……”
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遲疑,感覺某些知識就彷彿自然而然浮現在腦海中一樣,她下意識地說著這些情報,突然又感覺到身體傳來一絲異樣——
冷,無邊無際的寒冷,彷彿正置身於一道無比陰寒的走廊,而自己血管中的血液都早已失去熱量。
但下一秒,這種異樣的感覺便消失了,那種置身於陰寒孤寂走廊的錯覺也煙消雲散,她恍惚了一下,看到自己忠誠的部下們仍舊圍繞著自己,提燈與瓦斯燈的光芒迅速驅散著殘留在自己意識中的寒意。
“……是因為時間不夠了麼……還是因為太近了……”阿加莎下意識地自言自語著。
附近的部下卻沒有聽到她這嘀咕。
一名守衛者戰士正舉起提燈四處檢視,突然間似乎發現了什麼:“這邊倒著一個人!”
阿加莎迅速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一整,便快步來到那名戰士所發現的地方。
一名身穿城邦精銳衛隊裝備的戰士倒在礦道中,看上去已經死去多時。
黑色的作戰大衣,外面還套著金屬胸甲以及蒸汽機關驅動的動力護臂,身後揹著蒸汽揹包,臉上則戴著厚實的呼吸面罩。
阿加莎彎下腰,用手指擦去這戰士胸口銘牌上的血跡,靜靜地盯著那名字看了幾秒鐘。
“是布萊德中士。”她輕聲打破沉默。
“血是紅色的,屍體沒有崩解融化的跡象,”隨行牧師在旁邊說道,“這是‘正品’。”
阿加莎一時間沒有出聲。
情況和她判斷的一樣,一位真正的布萊德中士倒在了這條礦道裡,而他的複製品則在濃霧的作用下出現在下井探索的教會部隊眼前——贗品是假的,情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