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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單純的驚嚇,是另一種形式的理智汙染——她處於暫時瘋狂狀態,只是保留了交談的基本能力罷了,”阿加莎搖了搖頭,眉頭始終緊鎖著,“她沒有受到認知和記憶幹擾的影響,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她顯然識別出了那個‘贗品’的本質,但‘看透真相’本身對普通人而言就是一種損傷。”
一邊說著,她一邊抬起頭,環視著這個並不大的居所。
“孩子呢?”
“暫時送到安全的地方了——驚嚇過度,又經歷了短暫窒息,可能無法接受問詢。”
“嗯,”阿加莎吩咐道,“將這母子暫時分開,做好看護和心理疏導,尤其是那個孩子,好好安慰安慰,如果他們母子有想起任何有價值的情報,第一時間報告我。”
“是。”
阿加莎點點頭,隨後又邁步穿過客廳,來到了那間小小的盥洗室兼浴室裡。
淋浴花灑附近的地面上,還可以看到守衛者取證之後留下的標記。
那個贗品曾被關在這個浴室裡,但最後……它卻只殘留了不到一根試管的“樣本”。
這很不正常。
贗品本身雖然性質詭異,來歷成謎,但起碼有一點是明確的:它們也由一定量的實體物質構成,而即便本身崩解,這些實體物質也不會憑空消失掉。
阿加莎眉頭微皺,在狹窄的盥洗室裡轉了兩圈,突然,她停了下來,目光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方。
位於牆角,鏽跡斑斑的下水管入口。
她飛快地來到那地漏旁邊,用錫制手杖的杖端敲了敲鑄鐵柵格,俯瞰著那裡面黑漆漆的洞口。
下水管內的黑暗不可見底,彷彿掩埋著所有的真相。
“……不會吧……該死!”
阿加莎突然深吸一口氣,意識到了一個可能性,而這個可能性讓她甚至手腳有些冰涼。
“疏散這座建築物,所有居民就近轉移到街區教堂和公共避難所中,”她飛快地回到客廳,語速極快地下著命令,“去聯絡街區市政辦公室,關閉這座建築物……不,關閉與這座建築物相連的所有二級管道,包括汙水管和供水管——另外派一隊人立即前往最近的汙水處理站,檢查沉澱池和濾網!”
小隊長在聽到這一連串的命令之後吃了一驚,但她沒有提出任何疑問,服從命令的本能讓她立刻繃直了身體:“是!守門人閣下!”
阿加莎下完命令,接著又來到了沙發旁那個昏睡的女人身旁。
這個女人為什麼沒有受到認知和記憶幹擾的影響,而是看透了“贗品”的真相?
哪怕這時候,阿加莎仍然十分在意這件事情。
就在這時,一名此前在其他房間調查線索的守衛者突然跑進了客廳,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
“守門人閣下!我們發現了這個!”
阿加莎立刻循聲望去,看到對方手裡捧著的原來是一個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小型石膏像。
那赫然是寒霜女王的側身像。
“瘋女王的塑像?”房間裡立刻有其他守衛者低聲說道,“沒想到這裡還有這東西。”
阿加莎神色嚴肅,她走上前接過那個大約有十幾厘米高的半身側身像,仔細觀察著塑像上的細節。
“……是當年的正品,雕塑底部帶有特殊的防偽印記,”她簡單判斷著,抬起頭,“這東西放在什麼地方?”
“一個壁櫥深處的暗門裡,”發現女王側身像的守衛者立刻報告道,“裡面還發現了女王時代的硬幣和紀念冊,看樣子……是仍然在偷偷懷念寒霜女王的人。”
阿加莎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手中的石膏像。
寒霜女王……哪怕是半個世紀後的今天,城邦裡仍然存在偷偷紀念女王的市民,這件事本身其實並不讓她驚訝。
那畢竟是個輝煌的年代,那畢竟是一位曾經偉大的女王——區區五十年的時光消磨,尚不足以將女王時代的所有痕跡都從城邦裡抹除掉,一些經歷過那個時代的老人,以及他們的後人,仍深受其影響。
民間是存在零星的女王支持者的——在五十年前,這種偷摸的紀念行為足以導致絞刑,但在五十年後的今天,這方面的禁令事實上已經寬鬆了不少,在擔任守門人的幾年時光裡,阿加莎也不止一次聽說過這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