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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向其靠近,凡娜都覺得心髒開始怦怦直跳。
一旁的瓦倫丁主教察覺了凡娜腳步中的遲疑,這位老人輕輕搖了搖頭:“放鬆點,這不是你第一次見到教皇冕下。”
“……嗯,我明白。”
在一隊護教騎士的引領下,凡娜與瓦倫丁穿過了長橋,走過了幾乎如碼頭廣場般寬闊的連線甲板,最後被帶入了一座巨大的升降機中。
凡娜以為這升降機會將她帶到教堂方舟上層的某個地方,卻在裡面感覺到整個轎廂在一路下沉。
轎廂下沉的過程持續了許久,久到凡娜都忍不住開始懷疑這升降機要直通大海,耳邊鋼纜執行的吱吱嘎嘎聲才突然停了下來。
升降機的大門開啟了。
護教騎士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請自行向前——教皇冕下在前面等著你們。”
凡娜有點稀裡糊塗地跟著瓦倫丁一同走出了升降機,聽到後面的柵欄門在一陣摩擦聲中怦然合攏,隨後兩人望向前方,所看到的,卻是一個幾乎完全被籠罩在黑暗中的地方。
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個身穿華服的身影正站在極為昏暗的房間中央。
凡娜遲疑了一下,向前邁出腳步。
而就隨著她邁出腳步的動作,火焰點亮時的輕微爆鳴驟然打破了這片昏暗空間中的寂靜。
砰砰砰,連續的幾聲輕微爆鳴中,數個火盆被先後點亮,這火光驟然驅散了升降機附近的黑暗,讓凡娜看清了正站在不遠處的教皇海琳娜,同時也讓她驚愕地發現這處空間的規模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廣闊——
縱使有數個火盆的照亮,遠處的空間仍然籠罩在一片昏暗中,凡娜根本看不到這個“房間”的盡頭在什麼地方,她只能看到灰黑色的、略顯粗糙的地面在眼前不斷延伸出去,一路延伸到黑暗盡頭,而火盆的光芒邊緣,則依稀能看到一些巨大的“支柱”,又有許多縱橫交錯的陰影在那些支柱之間連線著,看上去……像是教堂方舟底部的管道系統,也可能是支撐結構。
這裡是巡禮方舟的底倉?
為什麼教皇要在這裡接待自己和瓦倫丁主教?
凡娜心中一時間泛起疑問,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已經聽到一個溫和又威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們來了——聖徒瓦倫丁,還有聖徒凡娜。歡迎來到方舟。”
“教皇冕下,”凡娜迅速收斂起心中疑惑,整頓表情之後和瓦倫丁主教一同行禮致敬,禮畢之後她才微微抬起視線,謹慎地開口,“您召喚我們前來,是……”
海琳娜卻沒有等凡娜說完,而是突然冒出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這裡……不是風暴大教堂嗎?”瓦倫丁抬起頭,有點疑惑地眨眨眼,“風暴大教堂的底部?”
“這裡確實是風暴大教堂正下方,但從嚴格的結構來講,這裡已經脫離了大教堂的主體,”海琳娜露出一絲微笑,在數座火盆的映照下,她的笑容中似乎隱藏著些許深意,“你們正站在巡禮方舟的最下層,這座巨獸的‘腹中’。”
她抬起頭,目光在凡娜與瓦倫丁之間緩緩遊走。
“這裡在風暴主宰的注視下,同時也在距離深海最近的地方,主的祝福與主的裁決共存於此處。”
海琳娜的目光停了下來,卻既沒有看著凡娜,也沒有看著瓦倫丁。
她彷彿是在對著黑暗中的虛無開口:
“信仰動搖之後,繼續履行職責是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凡娜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下來。
旁邊的瓦倫丁同樣如此。
令人難以忍受的壓抑氣氛充斥在這處廣闊而又昏暗的空間中。
過了不知多久,凡娜終於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深深吸了口氣:“我的信仰……”
“我沒有問你的信仰,”海琳娜搖了搖頭,“我問的是,在信仰動搖之後,繼續履行職責對你們而言是否變得比以前困難了?”
凡娜怔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教皇話語中的深意,旁邊的瓦倫丁主教卻在短暫錯愕之後面露恍然,老主教立刻開口:“我履行職責一如既往,庇護城邦與指引信徒皆出自本心……”
“很好,聖徒瓦倫丁,你的堅定令我動容——你應繼續履行你的職責,作為普蘭德城邦的庇護者直至最終。
“聖徒凡娜,你的迷茫我也看在眼中,鑒於你的實際情況,我不得不宣佈暫時中止你作為普蘭德審判官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