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的一顆心立時提到了嗓子眼,雙目充血,睚眥欲裂。
然而長平並沒如尹秋月一般中毒,只是手臂脫力的垂了下去,箭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原來,毒只塗在了箭尖上。
霍玄心中的一塊大石轟然落地,可看著眼前亂糟糟的場面,依舊是眉頭深鎖。
“霍甲,你配合巡邏士兵疏散百姓!霍乙,帶我令牌即刻封鎖城門,通知宣陽府抓捕刺客!霍丙控制住方才那幾個商販,霍丁通知大理寺將這些人全部帶回去審問!”
霍玄的聲音沉穩有力,不容置疑,令現場恐慌的人心瞬間安定下來。
他說罷,又對李稷道:“皇上,您先帶柳妃回宮醫治吧!”
李稷神情木然,他看著血染裙裳的柳妃,便如看到了曾經僵硬冰冷的柳兒,整個人仿若陷入了魔怔。
直到霍玄提醒,他才恍然回神,連忙抱起柳妃,匆匆走上御輦。
長平十分擔憂的跟了上去,霍玄則留下善後,並著人將尹秋月送醫。
所幸,柳妃的刀傷在腰側,傷口並不深,於性命無礙。
不過血流的多了些,令她整個人蒼白而虛弱,陷入了昏迷。
李稷死去的一顆心再度復活,大起大落的情緒令他心力交瘁,便走到外面透氣。
忽有宮人一路小跑過來,跪地急切道:“皇上,長公主出事了!”
李稷的心頓時又揪起來,步履匆匆的趕往長安宮。
李稷剛剛進門,便聽見長平帶著哭腔的聲音:“不碰,疼!”
雪蘿焦急的問道:“馮御醫,長公主到底怎麼了?”
馮御醫一臉為難:“這……”
長平的掌心因握箭被磨破,雪蘿想為她包紮。
可長平卻說什麼都不讓雪蘿碰,一直嚷著疼,疼得淚眼汪汪,額頭都冒出冷汗。
因為長平的拒絕,馮御醫也無法把脈,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李稷見狀,走上前放緩聲音問道:“皇姐哪裡疼?”
長平淚眼婆娑的看向李稷,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頓時委屈的不行:“父皇,阿餘手手疼!”
馮御醫有些疑惑,長平的手不過是擦傷,應該不至於疼到這種地步吧?
雪蘿猛的想到了什麼,對馮御醫道:“長公主的右手腕有舊疾,方才又接連投擲接箭,會不會因此導致舊疾復發?”
馮御醫立時瞪大眼睛,仔細觀察著長平的手腕,見到一處微有凸起,大驚道:“確是骨傷!”
難怪長平不讓他把脈,原來是手腕骨折了!
李稷頓住,忽地想起長平受傷的原因。
那一年,他才八歲,剛在長平的保護下,帶領軍隊殺回宣陽,屠盡魏王叛黨,坐上皇位。
時局混亂,朝政不穩,登基大典上,竟有魏王餘孽意欲行刺。
長平就在他的身邊,徒手接住了那支冷箭。
不過,她的運氣不如今日好,那支箭釘在了她的手腕上。
御醫都說,長平的手怕是保不住了。
幸運的是,長平經過幾年的休養,還是將手養好了,依舊能夠提筆拿劍,只不過每逢陰天下雨,就會痠痛難耐……
雪蘿的聲音打斷了李稷飄忽的思緒:“馮御醫,可有法子先為長公主緩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