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想進宮找李稷一事暫被擱置,因為她生病了。
雖然她的身體底子不錯,但落水一場,還是不免受了風寒。
霍玄端著碗,拿著小湯匙,一口一口的喂長平吃藥。
長平的眼睛眉毛鼻子都擠到了一起,每喝一口藥就吐一下舌頭,一副苦哈哈的模樣,好似遭受了多麼大的痛苦。
霍玄不禁想起從前,長平在戰場上受了箭傷,軍醫為她剜肉取箭,她一聲都沒吭過。
她剛毅的精神激勵了所有將士,最終拿下了那一場惡戰的勝利。
那個時候,他對她滿心敬佩,哪裡能夠想得到,她也曾是個嬌氣的甚至喝不下苦藥的小姑娘。
好不容易喝完了藥,長平的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水光,本就賽雪的肌膚蒼白的血色褪盡,唯有鼻尖紅紅的,看起來十分可憐。
霍玄將長平的手臂塞進被子裡,點著她的額頭輕嘆道:“你呀,為了不喝藥偷跑出去,現在反而要喝更多的藥,是不是得不償失,嗯?”
長平瞪了霍玄一眼,可那眼神懨懨的毫無震懾力,聲音也軟乎乎的:“壞夫君,不許說阿餘!”
霍玄哭笑不得,他怎麼就變成和尹秋月一個級別的壞人了?
霍玄不服氣,伸手探進被子裡,戳了戳長平的腋窩。
長平覺得癢,一邊笑一邊躲,臉上浮起了兩坨紅暈,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兩人正笑鬧間,雪蘿急匆匆的進來稟道:“殿下,駙馬,霍府傳來訊息,霍夫人病倒了!”
霍玄大驚,對長平道:“阿餘,你好生休息,我去看看!”
哪知長平蹭的坐起身,也要下床。
霍玄忙按住她,安撫道:“你尚在病中,不宜外出,以免著涼。”
長平卻執意道:“我要和夫君一起去!”
霍玄拗不過長平,只好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帶著她一同前往霍府。
來到霍府,霍夫人已悠悠轉醒。
她一見到長平,就掙扎著起身跪了下去,拜泣道:“長公主,月兒對您多有冒犯,罪無可恕。可她如今病入膏肓,太醫院知道她得罪了您,沒有人肯來為她診病!臣婦願意代她受罰,還求您大發慈悲,讓太醫來救救她吧!”
霍玄扶住霍夫人,皺眉道:“娘,您這是做什麼?尹氏不過落水受寒,哪裡還用請太醫?”
可他話音剛落,便有丫鬟跑進來帶著哭腔喊道:“夫人!幾位大夫相繼離開,都說尹姑娘救不活了,讓咱們準備後事!”
霍夫人一聽這話,頓時急火攻心,崩潰大哭:“月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霍玄不免疑問重重,尹秋月不過受了點風寒,怎麼就病入膏肓了?
長平擔憂道:“夫君,壞女人會死嗎?我不想讓她死!”
長平雖然覺得尹秋月很壞,但壞不至死,而且她也不忍見霍夫人如此傷心欲絕。
霍玄沉聲道:“放心,我這便去請太醫,不會讓她死的。”
尹秋月與長平一同落水,長平毫髮無損,尹秋月卻香消玉殞,朝中各方勢力必然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以攻訐長平。
所以不管是為了霍夫人,還是為了長平,霍玄都不能讓尹秋月在這種時候出事。
霍玄很快去而復返,請回了太醫為尹秋月醫治。
之後的事便與長平無關了,雪蘿幾次勸道:“殿下,您大病未愈,咱們早些回府休息吧!”
長平卻扭過了頭,態度十分堅決:“不!我要陪著夫君!”
霍玄聽著長平貼心的話語,不禁微微眼熱,胸腔裡湧起的柔情絲絲繞繞的纏滿了整顆心。
雪蘿為難道:“可是,您該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