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師傅一邊鬥嘴一邊繞著保險櫃轉圈,不時地在保險櫃頂上拍打。
到了最後,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洩氣,向著唐桑搖頭。
“怎麼?”唐桑問。
“這東西確實是美國貨,而且使用了最新型的動態密碼變換系統,鎖孔裡的彈簧彈子都是不鏽鋼滾珠,並且受電腦編碼器的控制,隨時、隨意、無規則增減。要想開啟它,必須使用美國軍方的密碼矩陣電腦……”
“總之,這個活太難了,殺傷腦細胞太厲害。我們兩個老了,不願意為了這把鎖連老命都賠上。對不起啊唐小姐,無論你出多高的價,我們都沒福氣伸手要了……”萬師傅和徐師傅相互補充著說。
“暴力破解呢?”我不動聲色地問。
“據我所知,濟南沒有能開啟它的工具,倒是青島那邊的艦隊工程部裡有一種水刀切割機,或許可以切掉保險櫃的正門合頁。不過,那是部隊裡的工具,概不出借,要想用的話,只能帶保險櫃過去。”徐師傅說。
我馬上做了決定:“唐桑,你帶上兩位師傅,馬上帶著保險櫃去青島,不管花多大力氣,都要把它割開。裡面的資料很重要,關係到好多人的生死。”
如果盛品華是鮫人奸細,則他的職位升得越高,對社會的危害就越大,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這個……”徐師傅面露難色。
“帶上錢。”我繼續補充。
有錢能使鬼推磨,錢並非萬能,但這個世界離了錢卻萬萬不能。
唐桑點頭:“好,我們馬上出發,路上聯絡,一切順利的話,晚上就能返回。”
她的幹練作風讓我心裡頗感安慰,這時候我需要身邊有一位強悍有力的助手,而不是嬌滴滴、顫巍巍、弱不禁風的古典美人。
唐桑著手安排,那表情木訥的年輕人進來,抱著保險櫃出去,唐桑和兩位老師傅也跟了出去。
我先衝了杯咖啡,坐在陽臺上,把跟蹤器拿出來慢慢研究。
螢幕上的紅點早就不見了,這種情形下,陳定康已經被挾持出了市區,距離我所處的位置至少二十公里開外。
“開啟保險櫃,一定能找到盛品華的老窩。”我有這個自信。
一夜不睡,我的頭有點昏昏沉沉的,甚至還出現了隱隱約約的幻聽,耳邊總有“譁、譁”的水聲。
“那三隻魚缸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盛品華為什麼生食?他衣櫥裡為什麼有潛水服,難道鮫人也需要潛水服才能下水……”潛水服的出現尤其讓我感到困惑,甚至對盛品華的身份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張全中進來時,我已經昏昏欲睡,窩在搖椅裡,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唐桑出門前,向我請了假。我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問。
我隱瞞了陳定康“詐死”的事實,輕輕搖頭:“沒有,一直在看宗博士給的卷宗,對陳定康說的那些話很感興趣。只不過,很多細節雲山霧罩的,牽涉面又廣,似乎並不可信。我剛剛在想,太平洋艦隊號稱‘地球不沉方舟’,其領軍者是五角大樓反覆斟酌遴選出來的,智商、情商都是上上之選,豈能低於陳定康?我們中國人總是把自己想得太聰明,把外國人想得太愚蠢,這是個大問題。”
卷宗在桌上攤開著,所以我的謊話極有可信度。
張全中向卷宗掃了一眼,神色黯然:“宗博士瘋了,這些卷宗是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貢獻。”
我沒感到吃驚,以宗博士的氣量和修養,那種情況下聽到陳定康的聲音,的確會驚駭過度。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曾經為了一己之私,對陳定康做過很多不友好的事,例如刑訊逼供之類。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宗博士一生最真實的寫照,值得後人引以為戒。
“這是最好的結果,他說陳定康瘋了,現在他自己也瘋了,那麼這卷宗上的話以及他做的研究就都成了‘瘋言瘋語’,即將束之高閣,封存起來,再也不會為害人間了。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這是件大好事,免得好奇害死貓,貪心害死聰明人。”我直率地說。
張全中默然聽著,目光深邃,俯瞰著腳下的城市。
陽光從城市上空無私地播撒下來,驅散霧霾,送來溫暖,為人類創造了欣欣向榮的嶄新一天。
在我看來,白天屬於人類,而黑夜屬於鮫人以及其它所有邪惡勢力。
正邪自古不能兩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如果不將盛品華那樣的邪派人物徹底消滅乾淨,必定會演變為社會的毒瘤,最終成為一顆*。
“唐桑喜歡你。”張全中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