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動手殺他,但也無法打電話叫救護車,現場已經無法收拾。
“幫幫我,殺了我吧——或者,你看看那罈子裡有什麼,讓我死也……死得……瞑目……”他又說。
極度痛苦之下,他的五官已經扭曲到一起,但縱然如此,也無法抵禦劇痛。他全身都在一停不停地顫抖,像正在遭受電刑一樣。
我走過去,把已經翻倒的罈子豎起來,就著燈光向裡面觀察。
罈子裡只有散亂放著的金條,沒有任何其它異物。
“就在金條下面,我覺得……像是有七八隻手銬同時鎖住我,然後是七八根鋸條同時切割……就在那下面,也許是煉蠱師的把戲……疼煞我也,疼煞我也……”薛東來勉強撐住,告訴我之前的感受。
為了保險起見,我把罈子翻過來,倒空金條,再次觀察。
之前說過,壇口內壁上寫著那行小字,事先提醒了我。但是,壇口之下是向外擴張的,很難在上面刻字,就算刻了,別人也不容易發現。
這一次,我就著燈光,看到了罈子底下刻著的另外一幅畫。
嚴格來說,那是一張大嘴。
嘴是張開的,大約有四寸寬,上下各有一排鋸齒般的獠牙。嘴的四周,刻著一圈小字,大概有二十幾個,全都是各種文體的“殺”字。
我突然明白,壇底的內壁、外壁各有文字和怪畫,正好合成了一種奇術的陷阱。
那種奇術極為晦澀,我從典籍中得知的資料,它是來自於古代天竺國,名為“眼食佛”。
該奇術可以做這樣的大致解釋——“在修煉者的世界裡,看到的都能吃到,眼中能容得下的全都能吃下。眼和嘴形成了一種殺戮系統,沒有破綻,沒有極限,天上地下,一張嘴就能大吃四方。”
如果沒有現在這些畫、文字、薛東來的“手臂”,我也很難理解“眼食佛”這種奇術的意義。
“是‘眼食佛’。”我向薛東來解釋。
這是唯一的解釋,如果硬要我去把這種奇術的原理用通俗易懂的現代語言來分析解說,我根本做不到。
“不可能的,濟南城沒有那麼高明的奇術師!”薛東來哀嚎。
“你知道這種奇術?”我鬆了口氣。
如果薛東來明白“眼食佛”的厲害,那就死得不冤了,至少能夠死後瞑目。
薛東來用左手託著右面那隻“手”的肘尖,一邊疼得噝噝喘氣,一邊搖頭:“我當然知道,我師父是趙天子,他是天下第一奇術師,這種奇術只有他老人家那樣的絕頂高手才懂……你們夏家不配懂,這罈子……你再拿給我看看,拿給我看看……”
他的言語極其高傲,都到這時候了,還是不承認自己的失敗,以為他的師父趙天子是天上地下第一至尊。
我不想難為一個瀕死的人,就把罈子放在他的身前。
“不可能的……‘眼食佛’不該在這裡出現,不過……能死在‘眼食佛’的奇術之下,我也甘心了……”他抓過罈子,喃喃地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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