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灰色山羊鬍子老頭、柺杖老頭只得跟了上去,他們是一個小團隊,誰也不能掉隊,因為掉隊的那人只有一個下場,死亡。
“太乙門的少主去喂劍了,你說小魔女會拿我們試劍嗎。”灰色山羊鬍子老頭小心道,他和柺杖老頭以密語傳音。白鬍子冷哼了一聲,沒說什麼。山羊鬍子老頭、柺杖老頭的話,白鬍子也能聽到,他同樣擔憂,可他的步伐堅定,速度不變,三老逐漸靠近小魔女。
太乙門的少主早已不成人形,像是被綠藻覆蓋的石頭。
倚天劍照著艾穆劈了十幾下,每次只能激起一蓬碧光。“似乎我們有救了。”灰色山羊鬍子老頭道,太乙門的少主不死,他們就能多活一會。
可三老哪裡清楚小魔女的心思,他不願在他們的身體中種下魔種,皆因他們太老了,潛力早被開發完了,魔種也不能幫助他們突破。
“你不取劍,小生來取。”
刷。
奪命書生雙臂展開,形如野鶴。倏然間,他懷裡劃出一物,不是刀筆,而是一冊古籍。簌簌簌,古籍攤開,書頁翻動,一個個斗大的古篆旋了出去,共有九十九之數。
九十九個古篆繞著倚天劍旋舞,投下一道道儒門正氣,將倚天劍、太乙門的少主困在裡面。
“嗯?”
甫菱觀的觀主、《九嬰真經》的兩代器靈奇怪道,他們都不識那九十九個古篆。“荒謬。”道經的前任器靈怪笑道,“貧道博古通今,可只能辨出十一字,分別是,王,尼,瑪,你,為,瞄,戴,頭,套……”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九嬰真經》的器靈無從考據,登時面帶苦比之色,悒鬱不快。
道經的二代器靈,她們平素裡也已才女自詡,可她們見了九十九個古篆,心裡也蒙了一層陰影,前代器靈還能識得十一字,她們一字也不識。挫敗,九個器靈生出挫敗感,很想鑽進書中,不願見人。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倚天劍、太乙門的少主被困,有一人眼睛睜大,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那九十九個古篆他全部識得。“怎會這樣,怎會這樣!”白楓駭道。
並非白楓博學多識,而是九十九個古篆的意境主動跳到白楓的識海,“王尼瑪你為喵的戴,頭,套?烏雞白鳳丸,遲早要完。白骨、黑骨,一碗骨頭湯……”白楓自言自語道,不吐不快!
白楓的聲音不大,在場的諸人全都聽去了。
“嚇!”奪命書生怔了怔,“小生窮極半生,也只能認出五十字,那道人怎會知道全部的古篆!”
九十九個古篆像是齏語,道出在場諸人的下場,可王尼瑪不在此間,無從談起……
奪命書生也不是那本古書的原有者,是他從墓中拿走的,怎麼說呢,順手牽,牽書,不是牽羊。奪命書生年輕時落魄的很,可他不屑做梁山君子,於是自學成才,喜歡去別人家的墓園轉轉,並非為了掃墓,講究的是一個“盜”字。
那冊古書就是奪命書生在一處無名之墓中拿走的。
鏘!鏘!鏘!鏘!
倚天劍衝著九十九個古篆砍斫,可不能衝出去。太乙門的少主成了一灘水,浮在空中,來回幌蕩,也沒散去。
“倚天劍和我有緣,小生不取,即是逆天。絕滅師太見了,也會多說什麼的。哈哈哈哈。”奪命書生大笑幾聲,抄起古書,騰騰騰,他在空中挪移七次,飛至困住倚天劍的九十九個古篆之前。
虧得白楓,奪命書生終於知道了九十九個古篆代表何意。也算了卻他心中的一樁心病,“這些古篆不會傷害小生,聚。”奪命書生喝道。
刷刷刷,近乎一半的古篆飛到了奪命書生手掌、手背,烙在其中,像是肌膚原本就有的紋理。這些古篆嵌入奪命書生的膚肉中,堪比鎧甲,有了它們的加持,他也不再懼怕倚天劍,直接抓了過去,“是該易主了。”
奪命書生五指忿張,驀地扣緊倚天劍的劍柄。
砰砰砰!倚天劍不住掙扎,不願臣服於奪命書生,剩下的古篆貼了過來,附在劍身之上,一隱而驀,劍光登時黯黜,倚天劍也不再跳動,像是離開水的魚,蹦久了,自覺沒趣。
小魔女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既沒阻撓奪命書生,也未爭辯什麼。是他用“女裝三山脈”砸死了絕滅師太的徒弟唐玉環,按理說,小魔女更該執掌倚天劍……
“我的了,是我的了!倚天劍是小生的了!”奪命書生好不得意,他揮動長劍,嗡!嗡!倚天劍發出沉悶的吟嘯,像是有人在敲扣水缸。“可惜,此劍的劍靈尚在,小生得到了倚天劍,也不能助它生出新的劍靈。”美中不足,奪命書生略覺遺憾。
這時畫千骨的劍靈動了!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人困住倚天劍。
畫千骨的劍靈屈指彈舞,咻,劍丸電抹而出,電光石火之間,射向奪命書生的後心。“先殺了你,我在取走倚天劍,將其納入畫千骨之中,補全殘缺,成為完劍。”
畫千骨是斷劍,斷劍雖好,可終究不是完劍。
“畫千骨,也是我的!”奪命書生背後像是長了眼睛,猝然間轉身,懷中的古書再度飛出,簌簌簌,書頁翻舞,這次衝出去的不是古篆了,而是一尊大儒的虛像。
這尊大儒面龐模糊,一身浩然正氣直貫天際,讓人忍不住膜拜,在他身前,只有敬仰的份,哪還有其它心思。
畫千骨的劍靈拋射斷劍,本就沒安好心,可當的目光觸及那尊大儒時,已知不好,根本來不及召回斷劍!
大儒一指壓下,鏘當!斷劍爆鳴,如同懸瀑截流時發出的驚天動地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