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深處,乃是皇宮大院,大院內一處角落,一棟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草屋矗立著,平日裡,能夠進入到草屋範圍的,只有幾人,那幾人,除去送飯菜和打掃衛生的太監和宮女外,還有一人,
那人,乃是東部大陸的君主之一,天淵帝國的陛下,而傳聞,這是陛下私立的一座冷宮,裡面住的,則是被冷落的嬪妃,然而如果知道實情的人聽到這種說法,怕是會貽笑大方,
因為,這草屋裡的人物,豈是冷妃,這裡面住的傢伙,是連當今陛下都要以禮相待的大人物,可這樣的大人物,又豈會被安排在這樣的草屋裡呢,其實,這不過是裡面那位大人物主動要求的,意在返璞歸真,
平常,這草屋裡的人除了睡覺就是入定,一日三餐,不過是水加饅頭,有時候,甚至一週只需進一餐,更有誇張的,一個月不曾進食,這完全由草屋的主人決定送食的規格和量,
就是這樣一個神秘到無人知道的人物,卻是幫助天淵陛下穩定朝堂秩序甚至是皇權至上,甚至鉗制三大天級宗門的關鍵所在,他,便是天淵帝國皇室唯一供奉的那名超然武神,
這名武神的境界究竟到了何等程度,沒有人知情,百年前曾有人說,他一人上山連挑了三大天級宗門的掌門和長老,致使當時想要推翻世俗皇權的宗派都蔫了一般對天淵陛下俯首稱臣,
這樣的成就,只有在無比老甚至都說不出話來的一輩中還流傳著,一般人,哪裡知道還有這號人物,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可,這並妨礙歷代的天淵國主,都以上師的身份稱呼他,
而就在今天,早早離開偏殿的天淵陛下,並未直接去休息,而是在趕往寢宮的半路上支走了太監和皇后,隻身一人毫無醉意的來到了這草屋外等候上師接見,此等禮儀,乃天淵第一人,
“未到會面時刻,陛下早早前來,是為何事,”上師的聲音猶如枯葉,聽著彷彿隨時都能入土,可聽到龍在野耳中,卻猶如醒鍾,
“在野有些迷惘,特來請教上師,打擾之處,還望上師見諒,”此等卑躬屈膝,足以證明了草屋內之人的重要性,龍在野更明白,沒有裡面的人,就沒有當今的天淵帝國,因此,他無比的尊敬甚至敬畏裡面的上師,
“君乃九五之尊,世俗第一人,萬事不該迷惘,自當有寸心,何以向我請教,”上師之音依舊荼蘼,龍在野聽了,卻精神抖擻,繼續恭謹開口道:“在野只是一凡人,上師面前,不敢居正九五,若非上師,何來在野以及歷代君主之九五,因此,還望上師賜教凡人在野,”
此話一出,草屋內遁入沉默,龍在野半彎腰身於草屋外,不敢有絲毫大意,額頭滴出的熱汗,滲入到泥土中,發出滋滋的聲響,周圍,更是寂靜無聲,可怕的很,
終於,在沉默良久後,草屋內,又有了聲音,
“你自稱凡人,又是把我當成仙人,不妥不妥,你十二歲登基之時,我便告誡你,這世上,沒有仙人,都是凡人,都是凡人爾,”
這次上師的聲音有些嚴厲起來,更像從枯葉變成刀子,直刺當今陛下的心靈,
龍在野聞言,苦笑無語,只聽上師再言:“所謂仙人,乃餐霞飲瀣,我一月不進食水,便會感到虛弱,颳風下雨,仍望草屋遮蔽,這與凡人有何異,既皆是凡人,何以凡人請教凡人,”
話音剛落,龍在野卻鼓足勇氣道:“可上師亦可呼風喚雨,飲朝霞食露水,不過是上師依舊喜愛人間食物,草屋也不過是大隱隱於市,自比凡人,更高一籌,我尊上師為仙,自有請教,”
這番話可謂衝撞了,不過草屋內的上師,卻未責怪,只是接連嘆氣,
“哎...何必,何苦,為何呢...你是我從小看到大,你也知,我無情感,守護天淵帝國百年,只望世間有秩序,天下不亂,我亦可有屋,天下亂了,我何處找屋,找我這無情感之人,期盼我解你情感之難,不智,不智啊...”
龍在野聽了,心中苦果更深,他知道,在上師面前,什麼事情都隱瞞不了,他此次前來,就是希望,上師能夠幫他解答,為了帝國的長存,是否該犧牲自己的情感,他最寵愛的那個人,危及到了帝國的安危,是否該橫下心來除掉...
可上師的話,卻讓他知道,沒有人能夠給他解答,他不知道是該為寵愛之人的任性除掉一切憂患,還是為了帝國的憂患,除掉寵愛之人...人世間,最複雜的莫過於此,
龍在野彎腰許久後,上師終究沒有再發聲,他也打算離去,可便在此時,黃金偏殿那邊似乎有些異響,這異響普通人聽不到,但是他能...因為,他從來不是個普通人...
可比他更先反應過來的,卻是草屋內的上師,
“大智大勇...可悲可嘆,這人世,又該不平靜了麼,哎...”雖然這上師口口聲聲說自己亦無情感,可從這句聽上去,誰也能感受到他深深愛著這人世的豐富感情,
龍在野眼眸閃過驚芒,胸腹間一股真氣湧動,似有躍躍欲試的衝動,便在此刻,上師對他開口道:“心不靜,情感問題諸多煩惱,心若靜,近處黃泉湧亦無難,”
此話之晦深難懂,龍在野一時未能明白,不過卻能夠察覺出,上師似乎並不想自己前去檢視偏殿到底發生了何時,他想了想,不由的趁機道:“依上師所言,此等異象,未來會生何亂,”
“風起雲湧皆歸於平靜,你乃一國之主,可操政務,不該貪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