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看,這些死人身上的黃紙,都是貼在額頭上的,可那一個,卻是貼在胸口上的。”刀疤快速說道。
“胸口?”青年公子眉頭一皺。
“對,那個死人,身上有很多破洞,被海水都泡爛了,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條短褲,還是獸皮的,所以,我記得清清楚楚。不過當時我也沒太留意,現在想來,卻是太奇怪了。”
“原來是這樣,還有沒有別的?”青年公子的語氣越發溫和。
“沒,沒有了,真的沒有了,你要相信我啊,頭兒。”刀疤臉明顯鬆了口氣。
寒光一閃。
一柄短刀的刀尖自刀疤臉的前胸之處鑽了出來。
“張小八,你這謊言,編的也太不像了吧?怎麼可能是胸口?腦為身之樞,鎮屍符,只有貼在頭上才有用的,你難道要告訴我,是因為長時間的浸泡,才滑下去的?可鎮屍符,只聽說,只有生人才能揭下,沒有聽說,還怕水的?”
刀疤臉一臉扭曲,無力的看著身後面無表情的青年公子,口中有血沫出現,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青年公子低下了頭,將嘴放在刀疤臉的耳邊,輕聲說道:“張小八,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我一點也不感興趣,既然少了一具,就由你來頂上好了。另外,海靈舟的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了。這一次,拜入世無妄的機會,我勢在必得,哪怕有一絲有人與我爭搶的可能性,我也是絕不會允許的,所以,只好委屈你了,兄弟。”
將短刀抽出,青年公子將刀疤臉的屍體一腳踹到了地上,說道:“你們兩個,將他抬到那些死人中間。”
“是,頭兒。”
二狗輕聲說道:“頭兒,刀疤頭上沒有黃紙,這有沒有問題?”
“二狗,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知道的,也不要去打聽的,聽明白了嗎?”
二狗臉色瞬間白了,連連說道:“是,是,多謝頭兒。”
“現在,你去野鬼峽,告訴他們,不管看到什麼異常的情況出現,不要攔阻,也不要現身,如果不聽,死了可不要怪我。”
“是,頭兒。”
二狗快步而去。
青年公子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一塊巨大的青石之上,他不時的看一看海上,又看一看四周,眉頭始終都沒有放開,似乎有什麼事情,怎麼也想不通一樣。
也就只是片刻之後,青年公子忽然回頭。
在野鬼峽的方向,一團白霧自野鬼峽之中吹出,朦朦朧朧,似散又聚。
白霧之中,有三輛馬車急速衝出,在馬車後面,隱有其他東西恍惚而過,似有冥冥之音幽幽傳出,可若仔細觀看傾聽,則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待到近了,青年公子眼神一凝。
馬車之上空無一人,通體皆是用白紙紮成,就連拉車的馬,也是白紙,唯有一對兒眼珠,紅通通的,四處滴溜溜亂看,恰似人眼一般。
青年公子不發一言,自青石上退了下來,站在了遠處,另外兩人臉色發白,戰戰兢兢的站在了青年公子的身後,咬著牙,額頭見汗,腿肚子禁不住的抖成了篩子。
一陣白霧憑空而來,裹住了那些屍體。
屍體騰空而起,被白霧捲入了白紙馬車之中。
馬車掉頭,再次衝入了白霧之內。
無聲無息,死寂一片,一如來時,就好像,風也停止了。
剎那之間,白霧消散,白紙馬車亦消失不見,野鬼峽靜寂如常,就好像剛才的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樣。
青年公子低頭看著手中的一塊令牌,冷冰冰的,握著並不舒服,但是青年公子卻臉色興奮。
令牌上,有三個字:“入世令。”
“終於到手了。”青年公子抬頭看了看天色,低聲說道:“走。”
三人很快離開了這裡,大青石周圍,再也沒有了一絲動靜。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白慘慘的月光卻彷彿更加明亮了,將野鬼峽也塗上了一層慘白之色。
東方天空之中,隱有一抹紅色出現,黎明終於快要到來了。
野鬼峽的一側,一處高地之上,青年公子死死的盯著那一塊巨大的青石,自離開那裡之後,一直到現在,已有幾個時辰過去了,可是青年公子卻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彷彿那一塊巨大青石開出了花一樣。
“頭兒,天快要亮了。”青年公子身後,二狗提醒道。
“好了,走吧。”青年公子滿臉都是疑惑,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麼,帶著身後的十幾人,快速的離開了野鬼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