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青樓女子,但她們也是信佛的,那日正是初一,她上山去燒香,歸途上忽降大雨,兩人就這麼遇上了。
終究還是孽緣。
他們若是不見不遇,那麼就不會有後來的難。
一個青蔥單純,一個看透紅塵,一個不敢沾染女色,一個起了玩心。
他在長安城耽擱許久,與女子定下時間,他日考取功名便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可那女子玩鬧過後,只笑了一聲:“你情我願的事,一場空夢,莫要當了真。”
那時他還很頑固,他不肯信,他奮發努力,卻在京城的最後一次考試中失了心。
考試中,他下筆如有神,千般心緒流露心頭,突然門口有聲音響起,原來是考官帶著他新納的小妾來了這裡,按理來說是不可以的,只是這小妾似乎身份也很奇怪,連幾位閣老都沒有管。
他不過是隨眼一瞥,就暈了滿紙宣墨,再也提不起筆來,隨即重新答題,答的亂了一腦袋想法,最後落敗。
他後來無意間聽到那女子語笑嫣嫣“大人要怎麼賞我?這年輕的小毛頭就是好騙。”一串熟悉的笑聲響起。
他不知怎麼的居然沒有跑出去,反而很冷靜的等他們都離開,才跌跌撞撞的走了,灰心意冷下,他醉酒各個客棧,酒館,身上的盤纏也用的差不多了,沒酒喝就當個乞兒。
他苦笑,他不忿,但他終究不願離去。
隔三差五的還有人往他的破酒罈子裡扔些碎銀銅板,勉勉強強的也算活著。
遠在一位考官的府中——
“咳咳咳咳咳——”咳嗽咳的撕心裂肺,氣虛弱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斷開。
門被輕輕開啟,是那個環抱女子的考官,模樣年輕,五官端正。
“曦兒。”男子一臉的心疼,坐在床榻邊上,他無法相信自己驕傲活蹦亂跳的妹妹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瘦的幾乎是皮包骨了,五官也變得突出,原本豔麗的臉蛋都瘦的凹下去。
原來這位女子是考官的小妹妹,也是家中人捧在心上的小寶貝,前兩年說是訂了一門親事,女子死活不願意,這一離家出走就是兩年了,一個十九的老姑娘,在那個時候是要被人揹後指指點點的,話語難聽的很。
她混到的青樓,那青樓是她的,而她掛名在青樓裡,但也僅限於掛名,畢竟還輪不到老闆親自做生意。
她一次大雨碰見那時少年青蔥的藍和,可愛還會臉紅的男孩子,真的很容易讓人喜歡上。
情之一字,一見便會往骨上深一分,哪裡有那麼輕易說放就放的?
她之所以那樣騙少年,也不過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到幾年了,聽聞少年去京城,她便也回了自己兩年未歸的家。
她想見他,發了瘋似的想見他!便求哥哥帶她進去看一眼,她早早的起來描眉,抹上胭脂,一如那些日子,嬌豔美好。
只可惜那一面便是最後了,回來後當場吐了血,一病再也爬不起來,但她還是知道自己那天辦了壞事,便又求哥哥演了一齣戲,那個被偷聽到說話的那一次是別人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