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苦惱極了,想要張口,可是努力很久也沒有出現半點聲音,就彷彿‘它’天生就不能說話。
時間慢慢過去,‘它’還是那樣一副舊樣子,就連‘它’自己都開始嫌棄起來自己了。
那人在這些時間裡偶爾來看看‘它’,有時說上一句兩句的,‘它’便覺得這就是歡喜,後來突然有一天,‘它’感覺自己要被這赤黑色火焰融化了去,承受起起伏伏許久的痛苦,‘它’發覺自己能看見了。
看見了赤黑色火焰的生生不息,也看見了那人的模樣真是好生讓骨歡喜呀。
那人一身白袍長衫,眉目溫潤清淺,一舉一動都有著不可描述的魅力,‘它’便時時看著她,盯著她,‘它’還不知道這世間有性別之分,‘它’看見的男子其實是個女子。
那時還不知曉何為性別的分類,只覺得這人好讓骨喜歡。
一看便覺得歡喜,許是這第一眼,這無數年歲見到的都是這個人,才繼而在之後動了心吧。
可是‘它’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忘記自己是骨,是個沒有心的骨。
那天,一直燃燒的赤黑色火焰突然熄滅了,久經不化的黑金色寒冰也逐漸融化了去,‘它’有一種預感,一種很奇妙的預感。
後來發生的事情確實如‘它’的料想,‘它’離開了那個地方,落到了那人的掌心,那是‘它’第一次落入那人手上。
不算高的體溫讓‘它’覺得這燙度有些難耐,不過那時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明白而已。
‘它’後來跟著那人到了一個白雲悠悠,看上去非常空曠的地方去了,後來被那人捏了一點泥巴裹在骨上,黏糊糊的,一點也不喜歡。
可是看在是那人動手的份上,我就小小的不介意一番吧。
可是‘它’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那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悲哀。
‘它’有了息壤的記憶,才知道那是喜歡,但女子之間是不能喜歡的,那是不對的。
‘它’撇了撇嘴“這有什麼的,喜歡就是喜歡了唄。”
這是‘它’說的第一句話,也著實落到那人耳朵裡,那人面上不變的溫潤,也不管‘它’這句話到底說的是息壤還是‘它’自己……總之這話那人是聽不見的。
或者是裝的吧。
……後來,後來那些事情也就眾所皆知了,越是歡喜越是放不下。
真是……可惜了啊。
和冥骨輕微顫了顫,而後恍若死骨,一層烏光都消散了去。
——
“這是?”在獸獄裡長大的檮杌記憶很多很長,但這和冥骨陰邪的東西是不會讓他沾染的。
“和冥骨。”鯀的聲音說的清晰,檮杌也確實聽的明白。
“——是和冥骨?!”檮杌陡然一驚,他不知道和冥骨的模樣,但是他了解過和冥骨,畢竟和冥骨可是最適合當傀儡,當奪舍體的存在。
鯀靜默了一會。
“是,我留它一命,接下來便看你們的造化了。”
然後就是滿室寂寞,無聲無息,許久才聞得一聲輕嘆。
“和冥骨啊,也是和兇骨不相上下的東西——竟是比我還要悲涼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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