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的喜歡,終該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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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那人大聲喊著,隔開了兩方時空。
明裘赤著腳踩在地面上,一副身子柔弱無骨似的,便是世間最軟的水也無法形容她的舉動,一顰一笑魅惑人間,最該說一句紅顏禍水也是不為過。
黑色薄紗又軟又撩人,常年不示眾的面容也有些過分蒼白,眼尾泛紫粉色,像極了禍國妖姬。
“顧長安呀顧長安,你負我時可想到如今這一幕?”她微微一笑,冷漠又熱烈,推開門,房裡暗室中有一簾輕紗,輕紗之後有一尊木偶,之所以說是木偶,全是因為他身上關節處的扭曲感很強,一看就是個木偶的感覺。
這是明裘動手的第一個木偶。
那年春光正好,少年輕裘白馬迎陽光而來,灑在心中陰翳的姑娘家身上,羨慕油然而生。
後來如同所有話本子裡說的一樣,公子哥喜歡上他在街上隨眼一見的小姑娘,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前半生太苦了,這日後是該甜一些才好。
初見是這般想法,一連幾年都是這般想法,他們之間相處的也很是愉悅歡樂,他們淌過足膝的泉水溪流,也走過繁華熱鬧的花節,在泥地裡捉過龍蝦與魚,在香滿樓中品嚐細緻糕點……總之兩方都很開心。
直到,公子哥被父母催了親事,面上有些焦躁,但還是對女子說“我要娶親了,你……”
“我願意。”女子生而就半生潦倒,不懂何為矜持,言語間都很快,答應的也迅速,不同於當下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子。
也正是這款乾脆利落,偶爾的嬌羞可人才讓公子哥動了心。
公子哥卻詫異一揚眉,眼裡有著三分笑意:“噫?本公子要娶親了,也只是問問你要不要來參加本公子的親?來當一個……”
“——”明裘的面色煞白,忍不住倒退兩步,眼裡很快蓄了淚水,看著他,低下頭來,“伴娘是嗎?不了,公子該是娶親的時候了,而小女子耽擱許久,家裡也說了親,此後,各別歡喜。”
明裘那時候是個平凡的農家姑娘,自小便父母雙亡,在親戚家長大,從小就要幹活,就要懂得一切。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這句話她很早就懂了。
這句話一出口,公子哥才是變了臉色,也不顧男女之間的疏離,抱緊明裘,低聲喃喃在耳邊:“我不允許!小裘兒是我的,這婚也只有你我。”
明裘停了痛心,眼中淚水滑落下來:“可,可你不是……”
“傻瓜~我只是說我的婚宴上缺了為新娘子,不知明裘小姐可願意當顧夫人?”顧長安退後幾步,彎身抬手,動了動嘴,“顧夫人可願意?”
“我願意。”明裘捂住嘴,她伸出手搭上去,她的手有幾點薄繭,一點也不像大家千金那般膚若凝脂玉,白玉璧無暇。
“小裘兒。”顧長安握緊她的手。
少年張揚且肆意,動心的何止一個小小農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