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殘陽隱在雲端,照的這深深宮廷愈加陰沉。
“給茵公主的膳食都準備好了嗎?”一座華麗的宮落內,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女子坐在石桌旁,淡淡的衝一旁的宮女問道。
“都安排妥當了,就等您了。”一旁的宮女躬身輕聲答道,言語神態極其隱晦。
“好!”這位身著華服的中年女子眉毛一揚,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與她絕世的容顏極為不相配,甚至顯得猙獰與恐怖。
“那本宮今天就了結了商昀緋留下的這個孽種吧。再過三個月又到了要送皇子皇女們出宮去修煉的日子了,算算這小丫頭片子也到了年齡了。也免得讓她出宮去學院修煉,日後翅膀硬了,生出些什麼事端來。”說到這裡,美婦緩緩站起身,衣裙上點綴的寶石熠熠生輝,但卻讓人心生寒意。
“小伊,叫上幾個侍應,我們走吧。去靜棲苑。”
“是,夫人。”
夜幕漸沉,宮內的路巷人影稀疏,一座大宮苑的後門悄然而開,一個宮女和兩名侍應攜著食盒簇擁著一名貴婦,隱在清冷的陰影下,腳步輕盈,向著一個偏僻的方向行色匆匆而去。
在整個宮城的邊緣,有一所簡陋的小院落,門匾上“靜棲苑”三個字倒有兩個半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院中的石桌邊坐著一名身著青綠色長裙的少女,她身形纖長,頭髮隨意散在肩上,雙手托腮,怔怔的看著天上的星辰發呆。她那略顯中性的面龐上有些許的蒼白,但眉宇間有一絲若有若無彷彿與生俱來的英氣。只是,這相貌太過普通,太過朦朧。人前走過,怕是不會給任何人留下印象。如果有,那也應該是:剛才那個女孩兒身子骨有些弱。
這就是神墟帝國的庶出二公主,語承茵。其母商昀緋,是神墟帝國皇帝語朗在一次遊歷中帶回來的,身份一直是個迷,只知道她修為不低,身懷多種奇術。皇室一直對外宣稱是語朗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救下了瀕死的商昀緋,而後商昀緋以身相許來報答。但有少數了解一點內情的人卻知曉,二人之間的關係沒有這麼簡單。
商昀緋進宮後被賜號昀妃,挑了離宮廷中心最遠的靜棲苑做居所,很少外出走動交際,誕下二公主語承茵七年後便不知所蹤了。只留下年紀不大的茵公主在這偏遠的宮苑內獨自生活。商昀緋未離宮之前,一直未曾參與爭寵鬥爭。但卻因桀驁不馴剛直不屈而遭到早自己進宮的來自財政世家嚴家的婉夫人的輕蔑與刁難。二人不時會擦出些火花來,但皇帝語朗和帝后柳綽為了眼下不得罪財政世家,也是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做干涉。後來商昀緋突然離去,嚴婉自然是把往日的恩怨算在了語承茵的頭上。
只是年紀尚小的語承茵並不記得這些,她只是記得自打出生有記憶以來,這個院子裡只有自己和母親兩個人,連一個侍應一個宮女都沒有。而母親每日也是忙忙碌碌搗鼓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東西,又是刀劍又是瓶瓶罐罐又是歪七扭八的文字,要麼就是把自己鎖在屋子不準任何人靠近,很少理會小小的語承茵。只是每過些日子總會給小承茵喝一些很濃的藥汁,說是為了補小承茵早產的先天不足。商昀緋偶爾也教一些劍術,只是小承茵年紀太小身體又先天不足,一直也沒練出個所以然來,只當是鍛鍊身體了。
直到語承茵七歲時,商昀緋有一天突然和小承茵說了很多很多的話,留下幾瓶補身體的藥丸和一個沉甸甸的木製護身符就一去不復返了。
不知不覺時光流轉,語承茵十歲了,母親商昀緋留下的藥早已吃完。語承茵也是謹遵母親離開前的囑咐,從不涉入宮牆裡複雜的關係,每日也只是平平淡淡的隱居一般的生活。然而宮廷暗流湧動,平靜的生活總會被打破。
門外悉悉索索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正在發呆的語承茵。抬頭看,老舊的木門嘎吱嘎吱被開啟了,一群下人簇擁著一箇中年女子擠了進來。
“茵公主啊,久不相見,近來可還好啊?”嚴婉笑盈盈得走上前來。
“哦……哦還好還好……敢問您是?”語承茵久不與外界打交道,一時認不出來人。
嚴婉臉上的笑容一滯,想她也算叱吒後宮的人物了,竟然有人連她都不認得,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然而語承茵就是個例外,這麼多年一直和母親商昀緋做宅女,出門的次數比商昀緋還要少的可憐。而嚴婉一向又是不屑於踏入這靜棲苑,語承茵當然不會認識她這個姨母。
“啊……呀,你看我,久不來靜棲苑走動,二公主都不認識我了。”嚴婉很快恢復了笑容,眼中微波盪漾,把先前打好的腹稿嚥了回去,暗道:這毛丫頭竟然不認得我,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我……
“我是你住在浣雲宮的姨母,叫宮瀾衣。”
神墟帝國的皇帝語朗有四位妻子,分別是帝后柳綽,瓏妃宮瀾衣,素妃嚴婉,昀妃商昀緋。出自軍政世家的柳綽沉穩中庸識大體,書香門第的宮瀾衣默默無聞一心照顧皇帝皇子,財政世家的嚴婉野心大霸道又深心狠手辣,而來路不明的商昀緋一向神秘忙於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