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往死裡打!”胡攀窮兇極惡地吼道,幾個賭徒叫囂著步步向童豪景進逼,但一聽是警察,心裡就有點虛了,揚起的拳頭也有些發顫。
此時,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的老薑聽到了激烈的打鬥聲,匆匆地跑了過來,撥出手槍,用了平生最強的嗬令聲:“幹啥子,翻天了嗎,住手!”
話音剛落,槍響了。
賭徒們一看是派出所的老民警老薑,像是驚弓之鳥,各自四散奔逃。老薑舉著手槍,緊跟著追了兩步,就已累得上氣不接下去地跑不動了。賭徒們瞬間就沒了蹤影。嫉惡如仇的童豪景追了出來,認定胡攀逃跑方向,窮追不捨,追了幾條巷,但由於地形環境不熟,還是讓胡攀跑了。童豪景垂頭喪氣地回到了拐角小巷,見老薑氣喘吁吁地半蹲在巷子裡,臉色有點發青,關切地問:“姜老師,有問題沒?”
老薑搖了搖頭,緩緩地站起身來,他發現童豪景的額頭上有點淤青,他異乎尋常地自責道:“小童,都怪我,沒帶好你,明天我去把這幾個混混抓回來,非得讓他們瞌頭向你道歉不可,哎,也許他們可能不認識你,才這麼囂張!”
“姜老師,剛才這種情況可拔槍嗎?”
老薑愣了一下道:“這個,哎,這些混混最怕的就是這個硬火,情急之下顧不得那麼多,不過你可不要學我!”
“呵、呵,也是!混混怕硬火!”
童豪景不好意思笑了笑,非常感激地說:“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情況不知會怎麼樣?”童豪景心有餘悸地打了一寒顫,這才感到全身都是汗。突然他的腦中似乎覺得被自己追了幾條巷的那個滿臉橫肉的賭徒好似在哪兒見過,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老薑與童豪景二人回到派出所,正在值班的蘭官看到童豪景頭上的傷,他用手指了指,驚異地問道:“頭怎麼啦?”
“哦,跌了一跤!”童豪景不自然地敷衍道,蘭官沒有再問,童豪景這才注意到蘭官手上有一塊長長的傷疤。
“這傷是抓刀疤臉留下的吧?!”童豪景關切地問。
“沒事,早已好了!”蘭官道。
童豪景很佩服地望著蘭官笑了笑,坐到了值班室的椅子上點選電腦,翻看著一天來的值班記錄。
時間不長,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進入了值班室,保安都被他的油嘴滑舌給弄得沒有了戒備心裡,老薑也沒想到這個混混來得這麼急時,原來他早已給混混去了電話,讓他主動來所給這個新來的警察道歉,否則以後的事不會有好結果。
混混其實就叫胡攀,只是童豪景一時沒認出來罷了。
“看你怎麼說,這是新來的警官童豪景,你可要識實務喲!”
“對、對……這、這是我的榮幸,剛才我是一時衝動,讓你受驚了,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後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姜警官可以作證!”胡攀閃爍其辭,他看清了這個年輕人的面孔,這人曾是自己的死對頭,他暗暗地拽緊了拳頭,怕這個新來警察對自己不利。
童豪景卻出奇地平靜,雖然他的腦中已浮現出了這個滿臉橫肉的渣男在棠都河邊的一幕,老薑的號召力,讓他不得不考慮現場的和諧也許是以後更好工作的基礎,他點頭向老薑致意,違心地原諒了這個胡攀。
“不管是誰,違法犯罪就是我的死敵!”童豪景望著胡攀不留情面地說。
“是、是……”胡攀唯唯諾諾,向老薑點了一下頭退出值班室,灰溜溜地走了。
老薑有些尷尬正要離開值班室,突然想起了所長叫童豪景回家的事,他拍著童豪景的肩膀說:“哦,對了,所長同意放你兩天假,明天回家好好安頓一下,見見父母!”姜洪德很關心的樣子道。童豪景甚是感激,他的確是好幾個月沒回家了,老家不遠,就在離城有十來裡遠的棠都河古鎮大房村。
准假倆天的時間也許是短暫的,童豪景從警察學院培訓到現在已有三個多月沒回家了。他知道選擇了警察的職業,就沒有白天黑夜,也許以後就沒有過多的休息時間讓自己和母親團聚,這個機會應該好好把握,這是老薑告訴他的。
第二天,童豪景走得早,他跨過了正在微微漲水的棠都河,河邊綠草茵茵,釣者怡然,他沒有看到常在河邊釣魚的木木叔。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到了木木叔,想到了在外打工的梅婷雨。童豪景心裡一陣歡喜,這次回家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講給母親聽,講給木木叔聽,這樣才能了卻一樁心中壓抑了很久的心願。
童豪景回到家,王喜玥正在門前院壩裡與鄰居方瓊曬著太陽。母親的臉上笑容明顯比原來多了,他的說話聲音也比別人的大。見兒子回來了,她沒有顧及到坐在同一張長條凳子上的方瓊,一起身去接童豪景的行禮,凳子翹了起來,方瓊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童豪景沒有想到,原來的冤家,如今成了好朋友,還在一起擺農門陣,拉家常,他意識到了母親的寬宏大量,禁不住心頭一熱,不自覺地去扶方瓊。方瓊個子小,身子靈活,翻身就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沒什麼,沒什麼!”臉上露出一陣痛苦狀,嘴裡說道:“你看童童好乖!”
童豪景不好意思地笑了。
童豪景的房子是緊挨著一個大房子,有六七家住戶,童豪景回來,整個大房子的人都知道了,大人小孩都來看熱鬧,這是以前沒有過的。童豪景發現,唯有附近的木木叔沒來,他感到有點奇怪,悄悄地問母親道:“媽,木木叔沒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