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夏對不遠處的於瑾投以桃園結義式的高度讚美眼神。
於瑾不動聲色地扭頭,對這份她自詡的兄弟情無聲抗議。
“不就是換個稱呼麼,你們一個個的幹嘛那麼反常?”
自從聽到要成親了,督主的反應很奇怪,她阿爹也很奇怪。
嬋夏把最後一口黃糖餈塞嘴裡,滿臉不解。
陳四實在看不過去了,壓低聲音問。
“你可知,這成親後,不止是倆人睡一鋪床,還有那夫妻相處之道——”
“他覺本來就覺輕,我睡覺又不老實,那麼大宅子幹啥非得跟我搶一張床?”
嬋夏想到之前倆人查案時扮做夫妻,倒是湊合過一次,可他不也整宿未眠麼,估計成親後他肯定不願意再跟她擠。
陳四聽她這麼說,嘴唇哆嗦了兩下,抱頭蹲在地上哭出聲來。
“點娘啊,你死的太早了!我把孩子帶成這樣,我對不起你啊。”
於瑾遙遙地看著嬋夏把陳四弄瘋,幽幽地再嘆一句。
造孽啊,造孽!
陳家的祖墳就建在山上,嬋夏的阿孃就葬在那。
上山的小路長滿了過膝高的野草,需要用鐮刀隔出一條路才能上去,不太好走。
陳四本想讓於瑾在山下等著,卻見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自行下了車,甚至拿起了鐮刀,很自覺地走在前面開路。
再看嬋夏,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個糕點,跟在他身後津津有味地吃著,時不時還要嫌棄他割得太慢。
陳四一激靈,差點脫口而出,督主,要不這門親事就算了吧?
於瑾剛好回頭,看了眼陳四。
本欲問他為何還不跟上,那犀利的眼神看得陳四差點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大呼督主饒命。
他還是不適應閨女找了個這麼可怕的男人,嚶!
這一路陳四腿肚子都發軟,到了祖墳,看著一個個墳包,再看看面無表情的於瑾,總覺得閨女嫁給這麼陰晴不定的男人後,自己只怕也快進祖墳了...
“咦?有人提前來過?誰啊這是,桃花好漂亮啊。”嬋夏看到她阿孃墳前有燒過紙的痕跡,墳頭還插著一朵絲絨做的桃花,很別緻。
順手拿起來,只覺得這桃花做得栩栩如生,花瓣似血一般的紅。
“花市上很難看到這麼精湛的手藝吧?”嬋夏把絨花舉到於瑾跟前,於瑾看了眼,點頭。
“這是用蠶絲做的,材料雖然很常見,但技法精湛,司珍局裡能有這般手藝的老師傅也不過幾位。”
這一幕落在陳四眼裡,悲從心頭起——太監審美喜好果然與尋常男子不同,這些婦道人家喜歡的玩意,他張嘴就來啊。
“阿爹,你想什麼呢,阿蛋這是職業需要,知道物品的出處才能方便案件追溯,阿蛋才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呢。”
嬋夏一眼就看穿陳四的想法,忍不住替於瑾辯駁。
此話一出,於瑾和陳四同時一怔。
陳四是嚇的——閨女怎麼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於公公要是怪罪下來...這裡可要添新墳了。
而於瑾的關注點,則在別的地方。
“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