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扭頭看去,是一位身著紫衣,眉清目秀,約摸二十五六出頭的少年,手中一上一下地拋著雪球,好奇地看著她,“你是誰,怎麼會到前院來?”
“我……”依稀感覺有些面熟,冬至細細一想,沒錯,他就是白起身邊的護衛之一,在竹林的時候差點傷了自己,“小的是廚房的幫工,不小心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是嗎?”涼阜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但見她衣著簡陋,卻生的極漂亮,白皙的面板,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想不到廚房還有這麼養眼的小丫鬟,“我見姑娘形色沖沖,好像在找人?”
“沒有,沒有,”冬至連連擺手,語氣嬌柔了幾分,“我真的是迷路了。”
“好吧!”涼阜丟下雪球拍拍手上的積雪,“既是如此,那我送姑娘回去吧!”
冬至點點頭緊跟在他的身後,他是白起的侍衛,想辦法接近他或許就能看見白起。
“看你的年紀不大,”涼阜扭頭偷偷看著她,許是天冷的緣故,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一縷碎髮垂在臉頰更顯生動。
“啊!”冬至只顧著想心思沒有料到他會跟自己說話,“是,大人說的對。”
“我說什麼了你就說對,”看著她慌亂的神情,涼阜忍不住笑起來,“我叫涼阜,以後不要叫我大人,聽著怪彆扭的。”
“是……涼阜。”
涼阜放慢腳步與她並肩而行,“你在廚房怎麼會到前院呢?”
“那個,我聽廚房的媽媽說前院死了個婢女,我擔心是要好的姐妹出事,特意過來看看,所以就……”
涼阜點點頭,“確實死了個人,是宋國人。”
“是那位公主嗎?”冬至感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表面雲淡風輕,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不是,是個婢女。”
“那就好,”冬至暗自舒了口氣,王姐沒事就好。
涼阜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好像很關心那些宋人。”
冬至尷尬地笑笑,“我一個小小的婢女,哪裡有資格去關心別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姑娘怎可妄自菲薄。”
“我又不是君子,”冬至努努嘴。
涼阜被她的表情逗樂了,“是涼阜的錯,不該以男兒的標準來衡量姑娘。”
冬至沒想到他竟然對一個小小的婢女認錯,忍不住抬頭多打量了他幾眼,斜飛的英挺劍眉,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陰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涼阜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摸臉頰,“是不是我臉上有髒東西?”
冬至搖搖頭慌亂地低下頭去,他是秦人,是白起的屬下,也就是她的仇人,她怎麼能覺得他好看呢。
兩個人一時無語,默默地向前走去,迴廊兩旁的侍衛和婢女不時向涼阜彎腰行禮,涼阜彷彿沒有看到一般。
這幫人果然都是冷血動物,冬至心裡暗暗咒罵著,已經到了廚房的院門。
涼阜停下腳步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冬至向他彎腰施禮,“謝謝大人送小的回來,”轉身準備進去。
涼阜抬手叫住他,“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冬至回朦衝他一笑,“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提著裙襬快速跑了進去。
“冬至,”冬至剛進院門就被繆主廚堵住,“可以啊你,剛來府裡幾天就學會偷懶了,是不是不想幹了你?”
“繆主廚,我,我剛才肚子不舒服所以耽誤了一會兒,我現在就去幹活將功贖罪。”
“冬至,”繆主廚邪魅地拉住她的手腕,“不想幹活你就直說,瞧瞧你這小手細皮嫩肉的,萬一傷了皺了我可會心疼的。”
冬至厭惡地抽回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調戲良家婦女,呸,黃花大閨女,真當我是吃素的嗎?提高嗓門厲喝起來,“繆主廚,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自重。”
繆主廚沒料到她竟然敢這麼大聲和他說話,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怎麼著,給你臉了是不是,別以為你有幾分姿色,我就會憐香惜玉。”
“繆主廚,我的姿色是爹孃給的,不是為了讓人憐香惜玉才長的。”
旁邊幾個雜役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繆主廚面子上掛不住,整個廚房可是他的天下,還沒有人敢這麼大聲對他講過話,抽出腰間的鞭子冷笑起來,“給臉不要臉,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掄起手中的鞭子向冬至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