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多端,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小巧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堅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匯入波瀾翻騰的江海,終極趨於安靜,只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面偶爾濺起的浪花。
一段琴一個故事,但只彈給這片天地有情者聽。
聽她的琴聲是一種享受!
一千八百年前身後巨棺裡那個人曾經這般的說過,光明聖山之上曾經的大教宗也這麼說過,當然,還有當年光明帝國那位翩翩的少年。
曾經的滄海變成了桑田,一眼就是一千八百年,雙眼之間幻滅出一方天地的滄桑,而這具身更是在此枯坐了那般的歲月長久。
以前可以彈奏萬多的曲目,更可唱出一千四百一二種清平之調,而現在,枯坐了無盡的歲月,那般多的清悠揚曲調好似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消失,永遠埋葬在記憶的深海之處。
曲還會很多種,
而調,卻只唱你最願聽的那一首。
一千八百年!
曾經的赫赫雄城變成了座座的山礦。
一千八百年!
西法大陸東部上又多了一座帝國。
一千八百年!
相識的人都已作了古。
一千八百年!
曾經的一切都已經埋葬,包括自己。
這座煌煌大墓歷經了這般長的歲月之變,一切都已經變得朽敗不堪,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這片已經近二千年歲月沒有被打擾過的墓葬,隨著一條骨龍撞擊他的巨棺,她知道這種平靜終將要被打破了。
因為自己栽種的一千八百年的“花”要開了。
這是天妒之物!
花開之刻必遭天地之劫難,怎麼躲也躲不掉。
此花歷史當中出現了六次,每一次都是血雨腥風,而這是第七次的顯世,也難逃那般的命運,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天來的是這麼的快。
天穹之上那坨骨頭與那個後輩只不過是先行之人罷了,那群將死的老古董還沒有出現,而他們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等待!
已經等待了一千八百年的歲月,此時她將要成功了。
來的在多的老古董也無所畏懼,因為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將蕩水平波。
“你說幽窗棋罷,再吐衷腸;
後來風捲孤松,霧漫山岡。
你說紅袖佯嗔,秋波流轉思明敞。
.......”
琴聲戛然而止,嘴裡那段曲以應聲而停,千多年歲月沒動的身子霍然的朝下就是一探,拉扯身後滿閣樓都是的蒼勁白髮張狂的飛揚。
待放的花被人斬斷了一塊根!
而後果就是生命之力大量的流逝,花開之期要推延了。
她呆愣了半晌,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個局面,下面那三倆之人不過是螻蟻罷了,居然有人能挖斷一塊根鬚。
她沒想到,自己在其上放了勾連天地的禁制,竟然有人能有這般的奇思妙想。
“天意嗎?”
滿頭銀髮的仰天而望,露出一雙美麗的俏目,此時雙眼之中好像是有無盡的怨恨在其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