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將也不在乎她此時的冒犯,神色凝重地接過書信拆開來看,看完之後再鄭重封好,揚起來對她示意:“物證在此!此書信上落款的是虞重陽的名字,封套上還敲著虞重陽的私章,還有何可狡辯的!”
“不,給我看看,我識得父親的字跡,絕不可能!”
虞七衝上去一心想要去奪信,此時的她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所謂“物證”壓垮了神智,只一門心思急促地上前。
可惜,她一個姑娘家。
還沒靠近軍將大人的身,便被那位小將士毫不憐香惜玉地推到在地,一襲白衣撲上塵垢。
軍將大人劍眉倒豎:“膽敢毀滅證據者,死!”
立時便有一把開了鞘寒光閃閃的刀刃橫在她脖頸之間。斗笠翻起,露出面紗下她鼓成銅鈴的水光雙眸和咬得死緊的腮幫子。
跟在第五胤身邊這麼年,何曾見過她是個怕事的人。她冷笑:“若證據是真的,何必怕查驗!莫非大人是受了誰的命令,前來冤枉我爹的!”
“伶牙俐齒,來人,掌她嘴!”
方才那個小將士摩拳擦掌朝她而來,葛氏和柳荷苒立馬奔過來將她護在身後。
這時,外面傳來通報——
“報軍將大人,虞重陽已帶到!”
在一眾虞家人目光注視之中,虞重陽被押解的身影出現在府門口。他的身旁有兩名全身戎裝的城衛軍將他的手反扣在身後,就這麼走進來。而虞重陽本人,沉臉蹙眉,哪怕手被扣在身後頗為不舒服他也未曾吭聲半句!
柳荷苒和葛氏瞬間淚盈滿眶。
“夫君……”
“重陽……”
看到她們,虞重陽的神色才有了變化。他張了張嘴,終究沒說什麼。卻轉頭朝著為首的軍將大人眯起眼:“敢問大人,草民究竟犯了何罪,犯得上城衛軍對草民家眷動用私刑?”
“跪下。”
他被人從後面一腳踩中膝窩,砰地一聲,雙膝狠狠砸在地面。
“阿爹!”虞七目眥欲裂,爬起身往他身邊衝,卻被死死攔住,再次被推回地面!
膝蓋骨這聲悶響,光是聽著都可想而知會有多痛。
可他仍然筆直地跪直身子,面容只輕微一皺,反而對眼淚不知不覺爬滿面的虞七輕輕搖頭。
“大人,何故!”他提高音量,擲地有聲。
軍將大人的軍靴慢慢踱到他面前,停在他面前,然後囂張地踩上他的胸膛。那雙髒汙的靴子就這麼踩踏在他乾淨的外袍之上,還用那滿是泥濘的鞋尖用勁兒點他的胸口,讓他身體控制不住地晃動。
那幾封書信拍打在他臉上。
這種極具折辱的姿勢。虞重陽卻冷著目平靜地直視他。
“敢做就要敢當!你要是認罪我還能當你是條漢子。你虞重陽,趁著跟西漠通商,在商隊之中暗中向西漠人透露我大霖情報,通敵叛國,這幾封書信就是證據!”
“胡扯!”虞重陽終於弄明白原委!喘著粗氣雙目欲殺人!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那沒辦法了,你府中家眷都只能跟你一起受難了,來人,將虞家所有人等押入天牢,等候發落!”
虞家眾人頓時騷亂起來。下人們嚶嚶哭作一團。大房的常氏吵嚷起來,叫他一人做事一人當,何苦要連累全家,又被虞七一個冷如寒霜的眼刀嚇得噤了聲,壯著膽子大哭:“我有說錯嗎,二房全是一群拖油瓶害人精,虞七你爹做出這種賣國之事,你還有什麼臉瞪我!”
她的落井下石二房並不意外,但卻讓柳荷苒和虞七務必後悔為何沒有早一日捏死她,讓她活得好好地蹦躂到如今!
葛氏無法靠近虞重陽,但卻強行扯出一抹微笑來:“我兒沒做過的事,不認。娘信你,這天牢又如何,我們都願陪你走一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娘就不信這普天之下難道還會沒有王法,顛倒黑白,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