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臉上討好的笑卻僵持不住:“我倒沒想到爹孃想得這般遠,難為殿下了。”
第五胤用餘光瞅見小姑娘似是耷拉下的頭頂,唇邊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
小姑娘怕是還沒發現,每次舔著臉討好他的時候都是一口一個脆生生的“爺”,而每次不痛快的時候就變成了冷冰冰的“殿下”。
“你還有得挑,可本殿的五皇子妃需要勢力雄厚的女人,難於上青天。這朝中任何一人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本殿增加助力扶搖直上。若是那樣,他們屁股下的位子可就坐不穩。而父皇,又是最不允許本殿有所勢力的。說起來本殿比你慘多了。”
是啊。
虞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終是需要強大的女子來做他的正統夫人,有錢不夠,一定要孃家龐大。
她之前口口聲聲妄圖幫他,大概真的只是一廂情願。
“因此……”
能有什麼因不因此的呢,虞七繼續耷拉著腦袋,身後的影子在夕陽之中被拖長。
“一個平民也並非不可。”
虞七腳步頓在原地。
眨巴眨巴眼。
然後驀然激動地衝上去,大膽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袖,滿眼期待,卻滿口啞然:“你的意思是……”
第五胤仰起頭,甩開她的手:“看你表現。”
*
事情的結果往往出人意料。
就像這支翠釵,兜兜轉轉八年,似乎冥冥之中自有註定,總算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原本以為是一場飛來橫禍,卻讓八年後的虞家有了五皇子做靠山。一朝得損,一朝得榮。誰又敢妄言,虞家二姑娘費盡心思得來的答覆是福是禍呢?
虞七沒有跟第五胤回宮。
柳天寧尚在鄉試之中,也不知手上的傷有沒有耽擱應試。正值七月炎夏,考場裡環境差得要命,吃喝拉撒都在一間房,沒等到中暑,光是氣味便能將人燻死。據往屆落榜的秀才講,考舉人是個運氣活兒。種種意想不到的,窮苦人家秀才還好,可要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可就有的熬了。
九日期限一到,考場外早已等候了一大批親屬,將從考場中出來焉掉的諸位秀才接回家中。
柳家也不例外,楊氏親自帶著家丁書童等在外邊,想要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孩兒。
春苓蹬蹬蹬地跑回府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姑娘,我,我回來了。”
“如何如何?”虞七來了精神,連忙遞了一碗冰鎮的甜茶過去,期待地望著她。
春苓咕咚咕咚幾口下肚,意猶未盡:“送,送到了,是表少爺親自接的。奴婢把姑娘的囑咐都帶到了,一日兩次,要抹勻,塗抹在傷口之後不能沾水。表少爺託我給姑娘帶句謝。”
“他瞧著精神頭如何?”
“有些不大好,瞧著眼眶周圍都是烏青的,想必在考場裡沒睡好,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
虞七眉頭擰作一團:“莫非是沒有發揮好。若是因為我叫他落了榜……”她咬緊唇,一時想不出辦法。
“姑娘,要奴婢說,考舉人是極難的,很多秀才都是三十好幾了才勉強夠得上舉人二字。表少爺如今年紀跟哪些人比起來還小,若是考不上,興許也是應當的。”
虞七瞥她一眼:“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只是人情債難還。”
說到這兒,她倒想起姜生託她帶給春苓的胭脂,似乎春苓還未給人答覆,她便順口也催了一催,至於究竟是否有緣分,還是交給他們自己來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