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成果。”第五胤將面紗勾在指頭輕晃了晃,“你既已經好了,又何必還繼續戴這玩意。”
“……這玩意怎麼了,招您了?”
虞七怒瞪於他,心裡埋藏了許久的委屈頃刻湧上來:“不是它招我,是你!
都說了再也不見,那就煩請信守承諾,不要用對其他姑娘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我跟她們不一樣!還有,我戴面紗是因為習慣,不是因為要給你看。最後,您愛喜歡誰便喜歡誰,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日後路上相遇,權當不識!
最最後,多謝您的藥。”
最後一句,聲音驀然低下來。
虞七嗓音已然像吸了水的絹布,吸了把鼻子,狠狠一腳踩在第五胤潔白的鍛繡鞋面上,腦袋頂開他的胸膛,抽出袖子轉身就快步離開。聽聞身後並沒有傳來期望中跑步趕上來的聲音,虞七哂笑一聲。
一腔熱絡慢慢墜入深井,滿目華光被窖蓋擋去。
突然間,好似之前的期待都成了最好笑的窘迫。她忽然意識到,如果不是今日碰巧隨長輩過來,他們可能就這樣了。沒什麼難過委屈的。畢竟,怎敢奢求九天佛祖施捨給它三千世界中不起眼一葉以餘光?
虞七低著頭跑回席間,爹孃問她究竟發生何事,她也不曾抬頭,只道一切無事。
有三道目光一直注視著她。
一道關切,是柳天寧。
一道憤恨,是虞依沅。
一道嫉恨,是曹珂如。
*
到席間吃完,寒風隱隱大了些。
瞧著天陰沉沉的,似是又要落雪。
這種天氣若是再坐在席上不動,恐會覺得生冷。於是主人家曹大人便將諸位前來家主召集一塊,簇擁著五皇子往前廳而去,眾人在廳裡吃茶聊天,賞賞字畫。誰也沒敢不識時務地貿然開口,堂堂五皇子殿下素白的鞋面上竟多了一個黑乎乎的鞋底印。
曹夫人亦是個人精,不擺半點五品官夫人的架子,張羅著諸位夫人去後院亭子裡吃茶閒賦,四周升起了炭爐子,暖烘烘的。而在場未出閣的小姐姑娘們則簇擁著曹熙容去園子裡逛逛賞新開的梅花。
諸位夫人笑道:“果然還是年輕人不怕寒,我若是還是個姑娘家定也是要去玩玩雪的。”
同齡女孩子交談起來少了平日裡諸多規矩,但遊園賞梅的隊伍卻也幾乎嚴格按照身份有別排列。像席上坐於最後的虞七和虞依沅自然也是跟在最後。
感受到虞依沅幾番悄然用目光打量自己,虞七悄然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但沒想虞依沅又不著痕跡地黏過來,香粉味飄近。
“寶兒,又降溫了,你可會覺得冷,長姐這裡有手爐,不如你抱著暖暖罷。方才獻舞一曲,怕你落了寒。”
“……”
虞七目不斜視。
“瞧你臉色發白,可是身體不適,要不咱們去亭子裡歇歇?”
“……”
如果不曾吃到蘋果,或許她的臉色能正常一些。
“小心,莫踩到雪裡,會凍會滑。”
“……裝夠了麼。”
“你這是何意?”
“長姐,我現在還這樣稱呼你,不是因為別的。你最好別在我身上動心思,否則我也不知我還能管住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