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第五胤這麼說來,虞七想起上一次和第五胤相見,也有柳天寧在側。那又如何,堂堂皇子何至於如此陰陽怪氣。她道:“的確不巧,前腳打手才走,後腳殿下便親臨。沒想到我面子這麼大。”
第五胤朝她步來,錦靴步步穩重,眯眼。
“你何意?”
虞七心中嗤笑,輕輕拂下柳天寧的胳膊,不甘示弱地挺起胸膛,咬牙切齒小聲道:“殿下自己找的打手,一定要我明說?”
“你過來。”
“我不。有話請講,沒什麼我表兄不能聽的。若沒事,我這便跟表兄走。”虞七偏頭不去看他,心裡有個聲音時刻提醒她,面前這個人可是要將她往死裡逼的!
“你愛慕於本殿之事,他也能聽?”
第五胤已盡力剋制住氣性,他抬眸在柳天寧身上掃一眼,忽地輕笑,自顧往左幾步。
果然,小姑娘亦步亦趨跟上來,壓低了聲音:“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什麼叫我找的打手,你先解釋清楚。”
“殿下一定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嗎?是,我的確曾說過愛慕於殿下的混賬話,可殿下對我又是下毒,又是要打斷我的腿,再是任一個人也受不起殿下這般折騰。殿下還是當民女什麼也沒說過罷。但若仍想要我的命,也請給個理由,我虞七究竟哪裡礙著殿下的眼了!”
小姑娘眼裡的不屑和憤懣一覽無餘,一番斥責叫第五胤從方才在巷口站著便有說不出來鬱結的情緒愈發凝重。他擰眉譏諷道:“不是我派的打手。我若想要的,一定是命,或者你的嘴和會寫字的手,要雙腿有何用。”
“當真不是你?”
嗬。
仍舊不信,白費口舌。第五胤不願再與她多說半字,踱至柳天寧身前,他的個頭比柳天寧還高上半頭,剛想開口說什麼,面前的少年就被小姑娘像護崽子一般拖到身後:“殿下,如若無事,我們先行離開。”
壓根沒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兩人便只剩匆匆離開的背影。
第五胤腳下生了根。他還有話沒問出口,兀自喃喃張了張唇又合攏。
不長眼的容庇此刻偏生來提醒:“爺,您忘了送剛買的步搖。”
聞此,第五胤突地察覺懷裡收著的步搖硌在胸前。他皺起眉頭摸出來,看了看,忍住負氣想丟掉的衝動,忍怒道:“下次罷,下次定會將她的秘密盡數探出來。”
容庇小聲道,“其實您可以拿官府嚇唬她。”左右是個小孩,官府定然有用的。“實在不行,屬下將她綁回亥堂,這世上還沒有亥堂審不出來的人。”就是每個進去的人,也沒有能全須全尾出來的。
第五胤冷睨他一眼,漠然道:“打草驚蛇。按原計劃,夜查虞府,守株待兔。”
這是場一箭雙鵰的局,把人綁去亥堂了,誰還陪他唱這場戲?夏日池塘面上波光粼粼,但總有太陽落山,露出池底陣容的時候。一會說愛慕,一會又恨不得溜之大吉,她身上的謊言一個串一個,卻讓第五胤愈發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