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會一直聽到長命百歲的。爹孃過世後,若沒有您,哪會有我和兄長長大成人,更哪裡會有如今偌大柳家。”
“誒,誒。”老管家抹了把淚,將三人往府中引,“我這就去通報老爺,老爺一定更高興!”
“兄長……可是在辦喜事?”
“是呀。姑奶奶你離開那時候,少爺才到腰,現在可都中一等秀才勒!十五歲廩生全欒京可都沒幾個勒。裕隆書院還開了特例收少爺入學,老爺夫人歡喜得緊,設宴熟人一同高興高興。不過您這一回來,就是實打實的雙喜臨門!”老管家將三人引到書房,奉上茶點來悉心招待,“你們先坐著,我這就去請老爺夫人過來。”
說完他喜滋滋地便走了。
虞七看著阿孃不斷用手撥弄鬢邊明明聽話規順的耳發,便將自己的小手塞進她的掌心,朝她彎起眉眼:“阿孃別擔心,舅舅見到我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希望……是吧。”
“……”虞七剛想繼續撫慰她,卻聽得外面匆匆腳步響起。
人未至,聲先臨。
“荷苒——”
柳家現任當家柳長河帶著夫人楊氏匆匆趕來。兩兄妹許久未見,頓時便疾步向前溼了眼眶。
“兄長……荷苒回來了。”
這時,阿爹虞重陽卻立時領著虞七徑直朝來人跪下:“舅哥對我們一家的大恩大德,重陽沒齒難忘,請受我們一拜。”
“你們這是做什麼!”
夫婦二人連忙去扶:“你們這好端端的,還拉著寶兒跪作甚,快起來快起來,我們哪裡受得起。”
柳氏卻異常堅定:“兄嫂完全受得起。當年若非兄嫂幫忙,我們一家便只有被亂刀砍死在欒京城門口,別提還能有機會或者遠走大漠,更別提現在還能活著回來。”
聽著阿孃這般描述,虞七依稀憶起那晚的景象,寒風凜冽,火光沖天。個欒京瀟風澀雨,人人自危。城門緊閉,持著刀槍劍戟的禁衛挨家挨戶搜查。誰也不知道這些禁衛在找什麼,如同瘋了一般,全城戒嚴,連哪家新埋的先人土坑都要刨出來好生查驗一番。
剛才獄中出來的他們又被虞家,像仍垃圾一般丟了出來。
他們坐在馬車上駛過半個輪子那麼高的厚雪堆,進退維谷。
還是被禁衛抓住。倘若被搜到身懷那物,只有……
死。
還好舅父及時趕到,冒著危險將那物帶走,才救了他們三條命。那日的火光和雪色仍在眼前灼燒,不依不饒,不滅不休。
一別七年,此恩難還。
阿爹拱手哽咽:“今日,我與荷苒前來,一是為了感謝舅兄。
二來,也是為取回那物。不能再叫你替我們擔風險了。”
舅舅沉吟片刻。
轉身往內室而去,再次來時,袖中已多了一個遮掩住看起來半分不打眼的陳舊木盒。
他將木盒遞到三人面前,笑道:“是時候,該還予你們了。”
那外人追兵口中能號令百萬雄兵的至寶。
那害得虞家二房顛沛流離命懸一線的至寶。
可有誰知道,那盒子裡裝的不過……
只是一支再樸實不過的女子所用的珠釵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