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淵在石凳上坐下,懶懶丟擲一句:“慢走,不送。”
這一日白晝如火,是冬日裡難得的豔陽天。
臨府經過臨大小姐婚事後的十日封閉期,又不知為甚,風平浪靜過了幾個月,就在臨閣鬆了一口氣,覺得一切即將大功告成之時,臨府迎來了不速之客穆謹止。
穆謹止大搖大擺走進臨府,向著臨府正堂前庭院裡的幾棵矮青松笑了笑。
臨閣從正堂裡走出來,誠惶誠恐地迎上前:“穆大人怎麼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穆謹止沒理他,徑直走進正廳,坐上家主的高椅道:“臨大人家嫁姑娘,本相沒有收到邀請,如今來賀一賀,不算晚吧。”
穆謹止說著,揮一揮手,身後跟著的小廝,浩浩湯湯抬著兩隻大箱子進堂來,左右一方,開啟箱子,便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臨閣走到箱子邊,俯身一看,又看了看另一隻箱子,當即就給穆謹止跪下了。
好傢伙!滿滿兩箱子的金銀玉器,甚至還有幾匹難得的錦布,幾顆上好的夜明珠。
臨閣哆哆嗦嗦道:“小女不值得大人如此厚愛。”
穆謹止一挑眉,閒閒地攤在高椅上,道:“臨大人就收下吧,令愛的婚事辦得如此草率和寒酸,我這兩箱子人間至寶,大約能補一補令愛的畢生之憾。”
臨閣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道:“不宴請賓客正是小女自己的意思,小女與半子自幼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他們不覺得委屈,只想著不露圭角便好。”
穆謹止答:“那你便告訴她,就說是穆相覺得她委屈了,送來這些東西。”
“這....”臨閣十分憂慮,“下官不能收。”
穆謹止狡黠一笑,從高椅上直起身:“看來臨大人不要啊,果真兩袖清風。”
臨閣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大人拜訪下官,並不是來為小女賀喜的吧。”
臨閣跪著身說完,幾乎將頭低到胸口,滿身謙卑,話語裡卻透著凜然正氣。穆謹止笑笑,起身走下來,經過臨閣身邊,低頭在他耳邊道:“我能有什麼別的心思啊!臨大人不要,拿回去也有失我穆相的面子,便先寄在這,來日,自有人會像大人討要。”
言罷,便又大搖大擺地走出正廳,招招手,成群的家僕隨從跟上來,瀟灑離去了。
穆謹止走後,臨府的小廝前來,將臨閣從地上扶起來,道:“大人,穆相已經走了。”
臨閣回身看了看自家府邸大敞的兩扇門,道:“把這兩箱子抬到後院的馬房,拿茅草蓋一蓋,不要讓人發現了。”
小廝道:“為何不收進庫房中?”